云堇用自己的枪齿自己的叠
云堇用自己的枪齿自己的叠
后台的灯光有些昏暗,油彩的香味和灰尘的味道混在一块儿。云堇卸了妆,露出本来的清秀面孔,手指却下意识地摩挲着靠在一旁的那杆银枪。这枪,陪她有些年头了,枪头上的红缨都有些发白了。这可不是唱戏用的道具枪,是实打实能扎、能挑、能舞出花来的真家伙,沉甸甸的,带着她手掌的温度。
她今晚唱的是《穆桂英挂帅》,满堂彩,叫好声几乎掀了屋顶。可只有她自己知道,谢幕时,心里头空落落的。那个“穆桂英”是完美的,是观众想看到的飒爽英姿。但云堇自己呢?那个藏在油彩和戏服下,会迷茫、会较劲的自己,去哪儿了?
这念头一起,就像心里长了草。她忽然拎起那杆枪,走到后台空旷些的地方。没有锣鼓点,没有胡琴响,就她自己。她深吸一口气,不是起范儿,倒像是要跟自己摊牌。手腕一抖,枪尖划破空气,发出“嗡”的一声轻响,和台上那种带着表演性质的力道完全不同。这一下,没什么花哨,就是直来直去。
“都说戏如人生,”她心里嘀咕着,脚下步伐跟着枪走,转了个小圆,“可我老用别人的故事,演别人的快意恩仇。”枪随身转,回马一刺,动作干净利落,却透着股说不出的“较真”。她好像不是在练功,是在用这杆最熟悉的枪,去捅破心里那层看不见的“壁”——那个把她和真实的自己隔开的东西。
汗水慢慢渗出来,呼吸也重了。动作越来越快,不再是戏台上的程式,倒像是随心所欲的泼洒。枪尖时而如灵蛇吐信,时而又沉重如山。她想起小时候第一次握枪的笨拙,想起师父的苛责,也想起自己偷偷加练时,那点不肯服输的倔强。这些,才是她自己的“剧本”,没写在任何戏折子里。
一套使完,她收枪而立,胸口微微起伏。后台还是那个后台,安静得很。可她觉得,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那股子空落落的感觉,好像被刚才那一通实实在在的挥舞给填上了一些。她用自己的“枪”,笨拙地,却也真诚地,碰了碰自己心里那块一直回避去细看的“壁”。这感觉,挺累,但挺痛快。
她把枪轻轻放回原处,红缨静静地垂着。明天上台,她大概还是那个光彩照人的“云老板”,还得按着锣鼓点儿走。但或许,在某个不经意的亮相或眼神里,会悄悄带上一点今晚她自己“较真”出来的东西。那点东西,不为了喝彩,只为了让自己觉着,哦,台上那个人,是我,又不全是戏里的谁。
窗外的夜色浓了。云堇擦了把汗,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,只是眼神比刚才亮了些。她关掉灯,锁好门,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渐渐远去。那杆枪,依旧沉默地立在角落里,等待着下一次,无论是戏里的征战,还是戏外,她与自己那份独特的“交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