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人巨大进入异族
黑人巨大进入异族
这事儿得从社区篮球场说起。咱们这片儿,以前打球的基本都是熟面孔,黄皮肤、黑头发,运球声、叫喊声混着夏夜的蝉鸣,十几年都这么过来的。可上个月,场子里突然多了个新身影——个儿是真高,目测得有两米出头,皮肤黝黑发亮,像尊移动的铁塔。他往篮下一站,好家伙,那片阴影能把半个叁秒区给罩住。
头一回见他,大伙儿都愣了神。运球的忘了传球,聊天的停了嘴。不是害怕,是那种突然被什么东西“撞”了一下的愣怔。老王,我们这儿打球最油的老大哥,先回过味儿来,抱着球走过去,仰着头,用他那带点儿口音的英语招呼:“嘿,兄弟,打一场?”那大个子低下头,露出一口白牙,笑容有点腼腆:“好啊。”声音低沉,像闷鼓。
起初那几场球,别提多别扭了。我们习惯的小快灵传球,在他那双长胳膊面前,跟慢动作似的。他呢,步子大,力量足,但明显不太适应我们那些钻来钻去的挡拆和跑位。有次他抢下篮板,一转身,胳膊肘差点扫到小刘的脸,吓得小刘往后一蹦。场上的空气有那么几秒钟是凝固的。他连忙举手,连说了好几个“抱歉”,眼神里满是过意不去。我们摆摆手,说没事儿,继续。可心里那点儿芥蒂,就像刚泼在地上的水渍,明晃晃的。
转折点在一个周末的下午。打累了,大家坐在场边喝水。他一个人坐在稍远点的台阶上。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,聊起了各自老家。我们说本地的小吃、拥堵的交通。他听着,忽然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插了一句:“我家乡,有大草原,有鼓声。”然后他掏出手机,翻出照片给我们看。辽阔的草原,绚丽的民族服饰,还有他穿着传统服装,和家人站在一起的笑脸。那一刻,他不再是那个令人有点生畏的“巨大”身影,而是一个想家的、普通的小伙子。
老王递了瓶水过去,问他:“那你跑这么大老远来,图啥?”他接过水,想了想,很认真地说:“学习。还有,看看不同的世界。”他说,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是“异”的——食物、气候、甚至人们打招呼的方式。但他觉得,总得走进来,才能真正明白。
自那以后,球场上味道变了。我们开始有意教他几句本地脏话(当然是打球时用的那种),他学得贼快,口音滑稽,常惹得大家大笑。他也教我们一种他家乡的舞步,说是庆祝进球用的。现在,偶尔有人打出好球,会不伦不类地扭两下,整个场子都充满快活的空气。他依然能在篮下轻松得分,但我们找到了对付他的法子——用速度和配合。他呢,也学会了更巧妙的卡位和分球。
昨晚打球,下起了毛毛雨。灯光照着湿漉漉的地面,反着光。最后一球,我传了个高吊,他挤开位置,在空中接住,轻轻放进篮筐。赢是赢了,但大家都没急着散,抹着脸上的汗水和雨水。他忽然用越来越顺溜的中文说:“谢谢你们。”我们有点莫名,谢啥?他笑着说:“谢谢你们,让我这个‘异类’,感觉不那么‘异’了。”
老王拍拍他结实的后背:“啥异不异的,现在都是自己人,是这个场子的一部分。”雨渐渐大了,我们收拾东西准备撤。他高大的身影走在中间,依然醒目,但我们已经不会特意去“看”这种醒目了。他来,他加入,他成为这里色彩的一部分,就这么简单。社区还是那个社区,只是这片天空下,容纳的故事又多了一种底色。篮球入网的声音,和着雨声,听起来挺和谐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