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密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200元在高密的真情
老张把电动车停在梧桐树下,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双喜。烟盒里只剩两根,他抽出一支点上,火光在黄昏里忽明忽暗。这是他来高密的第叁年,建筑工地的活时有时无,就像他口袋里那几张钞票,总是在该厚实的时候薄得烫手。
巷口裁缝店的王婶给他介绍过几个对象,听说他在城里打工,都挺热情。可每次聊到彩礼,那些笑容就淡了。后来王婶直说:“现在哪有姑娘愿意谈两百块的恋爱?吃顿饭都不够。”老张没接话,他知道王婶没说错。在这个连煎饼果子都涨到八块钱的时代,两百块能做什么?
夜市东头的炒粉摊
工地停工的那个月,老张每晚都去夜市东头吃炒粉。六块钱一份,多加个蛋两块。卖炒粉的姑娘叫小芳,总是多给他抓一把豆芽。有次老张发现钱包丢了,翻遍全身只剩皱巴巴的两百块。小芳擦擦手说:“先欠着吧,谁还没个难处。”
后来老张每天收工都去帮忙搬搬抬抬,小芳就留他吃晚饭。两个铝饭盒,一荤一素,坐在折迭桌两边吃得满头大汗。小芳说起老家弟弟的学费,老张讲起工地上那些好笑的事。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长得能盖住整条街的烟火气。
有回下大雨,老张浑身湿透地跑来。小芳边递毛巾边埋怨:“这么大雨还来?”老张从怀里掏出个塑料袋,里面装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。“你说过喜欢吃这个。”那袋栗子十八块,是老张步行叁公里去买的,就为省下四块钱公交费。
他们从来没说过要在一起,可老张每天最盼的就是收工后这几个钟头。小芳会在炒粉里偷偷给他加个肠,老张会把她准备扔掉的纸箱捆好卖给收废品的,换来钱给她买护手霜。这些零零碎碎的温暖,好像比那些轰轰烈烈的誓言更实在。
两百块的重量
入冬前,小芳的弟弟要买参考书,她凑来凑去还差两百。老张知道后,把留着交房租的钱抽了两张给她。“你先用,我工地快发工资了。”其实那天下工后,他偷偷去血站献了血,拿着营养补贴才把房租凑上。
小芳后来还是知道了,哭着把两百块塞回他手里:“你傻不傻?”老张挠头笑笑:“反正...反正我血多。”那天他们在寒风中站了很久,小芳突然说:“要不...我们试试?”
他们真的开始“试试”了。看露天电影不要钱,就带着小马扎坐在最后排;公园免费日去逛,带水壶装白开水当饮料;最奢侈是每周叁去超市试吃,然后买打折的临期面包。有回老张花五十块买了朵玫瑰,小芳心疼了好几天,后来他们把花瓣晒干做了香包,现在还在老张的工棚里挂着。
开春时小芳盘了个小店面,老张下工就来帮忙刷墙。傍晚他们坐在一堆涂料桶上吃盒饭,小芳把肉夹到他碗里:“等生意好了,咱们也去电影院看次大片。”老张低头扒饭,喉咙有些发紧。他想起以前相亲时,姑娘们说要车要房,可小芳想要的,不过是场不用蹲在路边的电影。
夏天来的很快,蝉鸣声里,小店面开张了。老张用最后的二百块钱买了最大那挂鞭炮,炸得整条街红彤彤的。硝烟散去时,小芳突然踮脚亲了他一下。这个吻带着炒粉的油烟味,还有眼泪的咸涩,就这样定格成老张心里最昂贵的记忆。
如今老张还是抽七块五的红双喜,小芳的炒粉涨到了八块。但他们总记得给对方留那二百块钱——老张藏在铁皮盒里,小芳塞在枕头下。像两个共同的秘密,提醒着他们,有些东西比钱经得起琢磨。
梧桐叶又黄了,老张掐灭烟头往店里走。今晚要帮小芳熬葱油,明天赶早市。电动车驶过霓虹闪烁的街道,后视镜里,那盏为他们亮着的灯越来越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