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毛片
小毛片
这事儿吧，说起来有点年代感了。那时候互联网还没现在这么“聪明”，街角巷尾的音像店倒还亮着些暧昧的灯。咱们说的“小毛片”，指的就是那些藏在柜台下面，用报纸或者黑塑料袋裹了好几层的东西。名字取得挺贴切，毛糙的封面，模糊的画质，透着一股子上不得台面的劲儿。
现在想想，那会儿人对这玩意儿的感情挺复杂。有点好奇，有点鄙夷，还有点生怕别人知道的紧张。租碟的老板看你眼神飘忽，四下张望，心里就跟明镜似的。他慢悠悠弯下腰，从你最想不到的地方摸出一张来，塑料壳子相互摩擦，发出“哗啦”一声响，在安静的店里显得特别刺耳。你赶紧接过，塞进怀里，像揣了块烫手的山芋，钱往柜台上一放，扭头就走，生怕碰见熟人。
回家路上，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。手里这轻飘飘的塑料盒，好像有千斤重。脑子里两个小人打架，一个说赶紧看看里头到底是个啥光景，另一个说你这可是在干坏事。等真到了家，反锁房门，把影碟机音量调到最低，那感觉，不像是在寻求什么刺激，倒像是在进行一场秘密的、略带罪恶感的探险。
画质是真不行，“雪花”比人影都清楚，对白翻译得前言不搭后语。可那时候的信息渠道就那样，这点模糊的影像，成了很多年轻人对某些事最初、也最歪曲的“教科书”。现在回头看，那里头讲的，跟真实的生活、健康的关系，差着十万八千里。它把一些东西放大了，又把更多重要的东西，比如尊重、沟通、情感，给彻底抹掉了。
后来啊，时代翻篇儿了。网络一来，信息像洪水决了堤。那些需要偷偷摸摸交接的物理碟片，几乎一夜之间就成了老古董。获取的难度变得前所未有的低，低到几乎没有任何门槛。但新的问题也跟着来了，获取太容易，反而让人忘了思考。海量的东西涌到你眼前，真的、假的、健康的、扭曲的，全混在一块儿。
所以你说“小毛片”这词儿，它指的早就不仅仅是那些藏在塑料袋里的光盘了。它更像是一个符号，代表着一种偷偷摸摸的、不成熟的、甚至是被扭曲的认知方式。它的“小”，在于那种见不得光的姿态；它的“毛”，在于那种粗糙和片面。我们告别了那个需要隐蔽交接的年代，但有没有真正告别那种“小”和“毛”的心态呢？
有时候觉得，过去那种“获得”的艰难，反而像一道滤网，虽然笨拙，但多少让人有点停顿。现在这滤网没了，信息直接往脑子里灌，要是自己心里没个谱，没点分辨的能力，那可真够呛。看什么都觉得是那么回事，把里头编的、夸张的当成真的，那可比画质模糊的年代，麻烦多了。
碟片会老化，刮花了就不能看了。网络上的东西，好像永远都在。但人看待事物的眼光，总得成熟起来，清晰起来。从那个需要躲在房间里的时代走到今天，我们推开的不应该只是一扇房门，更应该是思维里那扇偏狭的窗。得知道什么是真实的表达，什么是被商业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精心包装过的表演。这分辨的能力，可能才是成长路上，真正要紧的那一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