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水火车站小巷子200块钱一次,附近街巷200元一回
广水火车站后头那条巷子,我每次路过都能看见叁两个人蹲在墙角抽烟。巷口杂货店的老板娘总是探着头往外瞧,手里攥着把瓜子,咔吧咔吧磕得响亮。
那天下午四点光景,西晒的太阳把巷子切成两半。明的那半边,几个小孩在踢塑料瓶;暗的那半边,两个男人蹲着嘀咕什么。穿蓝工装的那个突然提高嗓门:“两百块!就这个数,多一分没有。”
巷子深处有家理发店,红白条纹的转筒早就不转了。玻璃门上贴的价目表被撕掉半边,剩下“洗剪吹”叁个字。李师傅坐在店门口的折迭椅上,手里的剃刀在牛皮上来回蹭。他说这巷子二十年前可不是这样。“那会儿下火车的都往这儿钻,卖茶叶的、修鞋的、做糖人的,热闹着呢。”
巷子里的生意经
现在不一样了。巷子西头新开了家连锁宾馆,亮堂堂的大堂晃得人眼花。可照样有人往这条暗乎乎的巷子里钻。开五金店的老张说,他见过穿西装打领带的,在巷子口来回走叁趟,最后闪身进了那家没有招牌的屋子。
“都是谈生意呗。”老张把扳手往工具箱里一扔,“明面上的生意去东区,暗地里的买卖都在这儿。”他说的“暗地里”,倒不全是见不得光的事。有帮人代购火车票的,有专修手机进水的,还有能弄到难买药材的。价格都差不多——二百块,成了给二百,不成拉倒。
斜对面修表铺的刘姐插话:“上周还有个姑娘来找人画像,说是商场里画幅要叁百,这儿只要两百。”她撇撇嘴,“画完嫌不好看,非要少给五十。最后吵吵嚷嚷的,还是按原价给了。”
这种二百块的生意有个特点:不谈质量,只讲需要。需要的人自然觉得值,不需要的看一眼都嫌多。
傍晚六点多,巷子渐渐活泛起来。几个摊位亮起昏黄的灯泡,卖煎饼的推车吱呀呀地晃过来。穿校服的男孩蹲在理发店门口系鞋带,系了足足五分钟。李师傅收起剃刀,朝里屋喊了声:“热水烧好了!”
巷子东头突然传来争执声。“说好的二百,怎么又变卦了?”是个女人的声音,带着哭腔。周围店铺里的人都探出头,但没人上前。这种事在巷子里不稀奇,今天你亏五十,明天他赚一百,最后总能扯平。
杂货店老板娘又开始磕瓜子,咔吧,咔吧。她说这条巷子像棵老树,叶子黄了又绿,人来人往,价格倒是一直没变。“二百块,刚好是条线。”比一百多,比叁百少,不上不下的,正合适。
天黑透了,巷子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。远处火车站的广播隐隐约约,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。穿蓝工装的男人又出现了,这回他站在巷子中间,手里攥着两张红票子。他在等人,等的或许是个机会,或许是个答案,或许就是那二百块能换来的什么东西。
李师傅开始收摊了,折迭椅咔哒一声合拢。他说再过两年这巷子可能要拆,到时候这些二百块的生意,不知道会搬到哪儿去。“或许换个地方,还是这个价吧。”他推门进屋,留下转筒在夜色里静静地红白相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