矍榈郝厶
矍榈郝厶
这标题，乍一看是不是有点懵？四个字，个个都透着股生僻劲儿。我头回见着这组合，是在老城区一条巷子深处，一块半埋进土里的残破界碑上。那碑石被风雨磨得没了棱角，青苔顺着笔画缝隙往里钻，可那四个刻痕，却倔强地透着股精气神儿，像是在跟时间较劲。
“矍”这个字，现在用得少了。可你细细品，它里头藏着光，是那种老鹰般锐利、清亮的目光。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，眼睛里就该闪着这种光，不是年轻人的那种冲劲儿，而是洞悉世事后的清明与专注。这目光，能穿透浮尘，看到事物本来的样子。
再说“榈”，你可能会想到棕榈树，南方那种高大舒展的植物。但在这里，我觉得它更像巷子口那棵老树，盘根错节，稳稳地扎在泥土里。它的生长是沉默的，一年只添那么几圈年轮，却撑起一片荫凉，看过几代人的嬉笑怒骂。这是一种扎根的、沉静的、有生命厚度的存在。
前两个字，一个关乎精神，一个关乎生命，都带着股向上、向稳的力量。那后两个字呢？“郝厶”——这可就更有意思了。“郝”是个老姓氏，透着古朴；“厶”呢，是“私”的古字，可现在谁还这么写？这组合摆在一块儿，冷不丁一看，像是个古老的人名，又像一句哑谜。
我后来查了些杂书，问了些老人，也没个准确定论。有人说，这或许是某个早已湮没无闻的家族堂号；也有人说，可能是过去匠人留在自己作品上的独特印记，代表一种不外传的“私”门手艺。我更愿意相信后一种说法。你想啊，过去那些顶尖的匠人，心里都揣着一股“私”劲儿。这“私”，不是自私，而是对自己那门手艺近乎固执的专注与守护，是那份不肯轻易示人的、独到的“讲究”。这份讲究，就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。
把这四个字连起来——“矍榈郝厶”。我琢磨着，它讲的或许就是一种人生态度：用清亮矍铄的眼去看世界，像树木一样扎实地生长，内心则守住一份古老的、属于自己的专注与坚守。在这个什么都讲求“快”和“新”的时代，这种态度显得有点“不合时宜”。我们追逐着层出不穷的热点，生怕错过什么，眼睛看多了屏幕的流光溢彩，反倒有些散了神，少了那份“矍”的定力。
我们的根，似乎也不那么容易扎得深了。信息像风一样卷过来，我们跟着摇摆，今天关注这个，明天尝试那个，很少有机会像老树那样，朝着一个方向，静静地、持续地汲取养分。那份“榈”的沉稳，在变动不居的环境里，成了奢侈品。
至于“郝厶”，那份私人的、专注的讲究，就更难寻了。一切似乎都在被公开、被分享、被标准化。我们热衷于展示和比较，却可能忽略了关起门来，为自己那份热爱默默打磨的时光。那种不为了给谁看，只为自己心里那杆尺而存在的“讲究”，正是创造力的源头活水，可惜，它的声音现在越来越轻了。
所以，每次路过那条老巷，我都会特意去看看那块残碑。它残破了，不重要了，甚至没人知道它确切的意思。但它立在那里，就是一种提醒。它提醒着我，在眼花缭乱的世界里，得努力擦亮自己的眼睛，看清楚什么才是真正值得投入的；得找到一片土壤，让自己的根须能实实在在地往下探；更重要的是，心里得给自己留一间“斗室”，在里面守护一点纯粹的、私人的热爱与专注。
那是一种古老的专注，不喧哗，自有声。它可能无法立刻带来什么，但能让你的生命，拥有不一样的质地和重量。就像那碑上的刻痕，风雨可以磨损石面，却抹不掉当初刻进去的力道与深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