旗袍高干丑1
旗袍高干
说起旗袍,你脑子里先蹦出来的是什么?是《花样年华》里苏丽珍摇曳的身影,还是老月份牌上烫着卷发的摩登女郎?哎,这东西,真有意思。它好像自带着一段历史,一种风韵,往身上一穿,整个人的姿态就不由自主地端起来了,腰背挺直,步子也慢了,说话都好像得提着半口气。这感觉,有点微妙。
我认识一位长辈,年轻时在机关大院里工作,用现在的话说,算是个“高干”。她柜子里就珍藏着一件丝绒旗袍,墨绿色的,领口和袖口滚着细细的银边。她说,那是在一次非常重要的外事活动前,专门找老师傅定做的。不是为了美,至少不全是。在那个场合,旗袍代表的不再仅仅是一件衣裳,而是一种体面,一种含蓄又庄重的身份表达,是一种“自己人”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和分寸感。
你发现没有,旗袍这物件,它对人的要求可高了。不是个子高矮胖瘦,而是一种内在的“劲儿”。你得撑得住它。那种过于外放的张扬,或者怯生生的瑟缩,都跟它不合拍。它要的是一种内敛的底气,一种经过沉淀的从容。那位长辈说,穿上旗袍,你就得对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负责,抬手举杯,转身寒暄,都得有章法。这种章法,不是束缚,反而成了一种不动声色的力量。
这让我想起另一个词儿——“分寸感”。这东西在今天好像有点稀罕了。大家说话做事,要么火急火燎,要么云山雾罩。可你看那经典的旗袍,立领的高度卡得刚刚好,既端庄又不至于窒息;腰身收得恰到好处,勾勒了线条却留足了呼吸的余地;开衩呢,更是学问,高了轻浮,低了呆板,那个度,就是东方美学的精髓所在。做人做事,不也需要这么点“分寸感”么?知道什么时候该进,什么时候该退,话说到什么程度最妥帖。这种拿捏,就是一种高段的修养。
所以啊,“旗袍”和“高干”,这两个词摆在一块儿,琢磨起来特别有味道。它讲的不是身份地位,而是一种近乎失传的“讲究”。这种讲究,是对细节的敬畏,是对场合的尊重,更是对自我的一种约束和塑造。那件墨绿丝绒旗袍,后来再没见她穿过,只是平平整整地收在檀木箱底。但她说,那段经历,那种穿上它时必须挺直的脊梁和保持的清醒,却深深地烙在了往后几十年的行事风格里。
现在的姑娘们也穿旗袍,改良的,新潮的,印花刺绣,各式各样,好看,有活力。这当然是好事,传统活在了当下。可我有时还是会想起那种老派的、带着距离感的端庄。那种美,不讨好,不喧哗,自带一股沉静的气场。它好像在用一种沉默的语言告诉你:美,可以很有力量;规矩,也能成就一种风度。这大概就是所谓“气韵风骨”吧,衣裳衬人,人也滋养着衣裳,彼此成全。
下次再看到旗袍,或许可以多看一眼。看的不仅是盘扣和绣花,而是那挺直的衣领背后,或许藏着一段需要慢慢坐直了身子,才能听懂的往事。那里面,有时代的印记,有处世的智慧,也有一个女人,如何在特定的框范里,活出最从容舒展的模样。这身段,这份心气儿,才是真正难得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