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无理的公爹3
日本无理的公爹3
这老爷子啊，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。上次因为垃圾分类，硬是说我把牛奶盒洗得不够干净，站在门口足足唠叨了半小时。这回倒好，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我的工作方式。
那天我正用电脑处理些文件，他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拉门边。等我发现时，他已经在那边盯着看了好几分钟，那眼神就像在审视什么可疑物品。
“现在的年轻人啊，”他突然开口，声音干巴巴的，“整天对着这些发光的板子，能做出什么正经事？”我试着解释这是远程办公，是公司的安排。他鼻子里哼了一声，慢悠悠地跪坐在茶几旁，开始摆弄他的茶具。
水烧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。他倒是不紧不慢，每一个动作都像经过测量似的精准。我这边正赶着下午要交的报告，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。
“在我们那时候，”他忽然又说话了，眼睛盯着茶碗里旋转的茶叶，“做事要面对面才行。低头哈腰的礼节，电话里怎么说得清楚？”这话听着是闲聊，可字字都像小石子似的砸过来。我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，心里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。
这种代际差异真是让人头疼。你说他故意找茬吧，他确实就是那样长大的；你说要互相理解吧，他连视频会议是什么都拒绝搞明白。茶香飘过来的时候，我的文档才写到一半。
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上周。公司临时需要我紧急处理个跨国会议，我只好把餐桌当临时办公桌。老爷子从庭院回来，看见我戴着耳机用英语说话，站在那儿愣了几秒，然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。
他没当场发作，但那天晚饭时气氛格外沉重。婆婆悄悄跟我说，公公觉得我在家里说外国话“不成体统”。这都什么年代了，传统束缚就像看不见的细绳，时不时就要勒你一下。
昨天的事更是让我哑口无言。我收到个从中国寄来的包裹，是母亲给我寄的几本中文书。公公拿起包裹单看了好久，指着发件人地址问：“这又是从哪里来的东西？”我说是娘家寄的，他沉默地点点头，可那眼神分明在说——这个家难道还不够你待的吗？
婆婆后来在厨房小声劝我别往心里去，说他就是老派人，觉得媳妇就该完全融入夫家生活。可这种家庭摩擦积累多了，就像榻榻米底下积的灰，看不见，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晚饭时我特意做了他喜欢的煮物，把萝卜切得方方正正，昆布结打得漂漂亮亮。他吃着饭，忽然没头没尾地说：“明天帮我看看手机怎么收不到儿子的邮件。”我应了声好，心里却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。
也许他那些挑剔和固执，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不知所措。世界变得太快，快到他那些规矩和道理都找不到摆放的位置。茶凉了可以再温，可有些东西一旦凉透了，要重新捂热就得花好大的力气。
夜里我躺在被褥上，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细微的咳嗽声。拉门外是安静的走廊，月光把纸门的格子映得清清楚楚。这个家里有很多看不见的线，横的竖的，把每个人都固定在各自的位置上。要解开这些结，恐怕得从最小的地方开始，比如明天先好好教他怎么用手机发照片。
窗外的虫鸣一阵一阵的。我想着下周要不要试着教他用视频通话看看孙子，虽然可以预见他又会板着脸说“不需要这些花哨东西”。但总得有人先伸出手，哪怕可能会被轻轻推开。毕竟这屋檐下，日子还得一天天过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