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着女儿腰大力汆小说
扶着女儿腰大力汆小说
老陈推开书房门的时候，窗外的天色已经暗透了。台灯暖黄的光圈拢着书桌一角，女儿小禾蜷在椅子里，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，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，明明灭灭的。老陈走近了，才看清她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。嚯，又是她那些“小说”。
“爸！”小禾吓了一跳，下意识想合上笔记本。
“写什么呢，这么入神。”老陈端着杯热牛奶，放在桌角。他没走，目光扫过那些跳跃的字句。女儿写小说这事，他知道有段日子了。起先只当是小孩子瞎闹，可看她这劲头，吃饭走神，梦里还念叨着人物名字，倒像是动了真格的。
“就……随便写写。”小禾声音有点虚，手指抠着键盘边缘。
老陈没说话，拉过旁边一把旧藤椅，坐下了。椅子吱呀一声。他以前是厂里的技术员，手粗，心也粗，和文字这东西八竿子打不着。可女儿喜欢。他沉默了好一会儿，忽然开口：“你这……写的是个啥故事？”
小禾眼睛亮了一下，又暗下去。“说了你也不懂。修仙的，主角要突破一个大境界，可难了。”
“突破？”老陈琢磨着这个词，“就跟我们厂里攻关技术难点差不多呗？”
这话倒让小禾愣了一下。她转过头，看着父亲被岁月刻出沟壑的脸。老陈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，咳了一声：“那啥……你这‘突破’，卡在哪儿了？跟爸说说，爸虽然不懂你们那套术语，但事儿理总归是相通的。”
小禾犹豫片刻，像打开了话匣子。她说主角力量到了瓶颈，需要一个关键的情节来推动，可怎么设计都觉得假，人物“立不住”。她越说越急，手指比划着，脸上是焦灼的、属于创作者特有的那种光彩。
老陈听着，慢慢嘬着已经凉了的茶。等女儿说完，他放下杯子，双手在膝盖上搓了搓。“小禾啊，爸问你，你们写这个，最要紧的是不是得让人信服？”
“是啊，可读者总说这里假……”
“假？”老陈打断她，眼神望向窗外浓黑的夜，好像在看很远的地方。“你知道爸年轻时学车床，师傅怎么教我的吗？他说，手感。车一个精密零件，光看图纸不行，你得用手去感觉那个力，多一分就废，少一分就松。你笔下的那个人，他使大力气的时候，脚底板踩在地上是什么感觉？腰杆子是咋样发力的？心里头是憋着一股狠劲，还是空落落的慌？这些你‘感觉’到了，写出来，人家才觉得真。”
小禾怔住了。她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想过。她写的都是飞天遁地、移山倒海，却从没想过，一个最简单的“发力”动作，也需要这样真实的肌理。
“爸，你等等。”她忽然转过身，重新打开文档，光标在那一行卡住的情节上闪烁。她闭上眼睛，试着去“感觉”。老陈看着她的侧脸，轻轻叹了口气，起身走到她身后。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，虚虚地、有些笨拙地扶在女儿坐着的椅背上。
“你写他要用大招了，是吧？”老陈的声音很低，带着一种粗糙的温柔，“那你想想，是不是得先沉一口气？腰这儿，得绷住了，那是轴心。力从脚起，传到腰，再送到手上。光手使劲，那是花架子。”
小禾没回头，但背脊似乎微微挺直了些。她手指重新落在键盘上，敲下的字句变得缓慢而用力。屏幕上的光，似乎也扎实了几分。
老陈就那样扶着椅背，像扶着女儿学自行车时那样，稳着她，却不敢真的用力，怕扰了她那份好不容易找到的“手感”。书房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嗒嗒声，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。这一刻，什么修仙玄幻都远了，近的只有这一室灯光，和一对父女之间，那沉默却汹涌的情感共鸣。老陈用他大半辈子积攒的、对于“实在”的全部经验，笨拙地扶着女儿，去构建一个虚无却必须真实的世界。这或许就是最朴素的创作传承，没有技巧，只有倾注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小禾长长舒了口气，肩膀松弛下来。她没说话，只是抬起手，轻轻拍了拍父亲依旧扶在椅背上的手背。老陈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收回手，脸上有点窘，心里却莫名地满了。他转身往外走，到门口顿了顿。
“牛奶，记得喝。凉的也行。”
门轻轻带上了。小禾看着屏幕上新写出的段落，那个一直轻飘飘的主角，好像第一次有了重量，稳稳地站在了纸上。她知道，那是父亲给她的重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