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外黄础片
野外黄础片
老张蹲在山沟里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了半天，终于泄了气。这鬼地方，别说5骋信号了，连个稳定的2骋都时有时无。他原本想找的，是那种教人辨认野生黄芪的科普短片——村里人都说这山头有宝贝，他想拍点视频回去研究研究。
可这搜索栏里刚输入“野外黄”叁个字，底下联想的词条就蹦出些不叁不四的东西来。老张啐了一口，心里头有点烦。这网络世界，有时候真像个长满杂草的荒地，你想找棵正经草药，扒开草丛却净是些刺手的荆棘。他索性关了流量，把手机揣回兜里。山风呼呼地吹过来，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气，倒让他脑子清醒了不少。
“得，靠人不如靠己。”老张站起身，拍了拍裤腿上的土。他想起父亲那辈人，哪有什么手机视频指导，全凭一双眼睛、一双脚，还有老一辈口口相传的经验。他眯起眼，开始仔细打量这片山坡。阳面的坡地，土质看起来松软，有些不起眼的灌木丛。
找东西这事儿，急不得。老张慢悠悠地转着，心里琢磨着那些老话：“茎秆细长有柔毛，小叶七八对，开淡黄花……”他的目光像筛子一样，滤过一片片草丛。这过程，有点像在乱糟糟的旧书堆里，想找一本真正有用的老册子。外头封皮花里胡哨的、标题唬人的，往往没什么真内容；反倒是那些看起来朴素，甚至蒙了尘的，里头可能藏着真知灼见。
忽然，他在一片乱石堆的边沿停住了。几株植物在风里轻轻晃着，茎秆的模样、叶子的形状，都跟他脑子里记下的特征对得上。他蹲下身，小心翼翼地扒开周围的杂草，心跳有点快。用手指轻轻挖开一点土，露出了一小截根茎。老黄的皮，凑近了闻，有一股淡淡的、独特的豆腥气。没错了，就是这个。
老张心里头那点郁闷，一下子被风吹散了。他坐在石头上，也不急着挖，就看着那几株随风摇的黄芪苗。这“野外寻宝”的过程，找的到底是啥呢？你奔着“黄”字去，网络上给你推的，是些吸引眼球、掏空你时间和精神的“片儿”；可你真正走进这片黄土地，凭着耐心和一点老实的知识，找到的，是扎扎实实的、能补气养根的“黄芪”。
这区别可就大了去了。一个像是隔着层毛玻璃看热闹，看得人头昏脑涨，最后两手空空；另一个呢，是实实在在地把根扎进土里，流了汗，费了神，最后手里攥住了点真东西，心里也踏实。
天色渐渐向晚，山里的光线变得柔和起来。老张这才拿出随身带的小铲，沿着植株的周围，小心地开挖。他动作很轻，尽量不伤到主根。这挖药也讲究，你不能心急火燎地一铲子到底，那会断了根，伤了品相。得慢慢来，顺着根的走向，一点一点地清掉泥土。
当一整根完整的、颀长的黄芪被取出来时，老张用衣角擦了擦上面的土。它不算特别粗壮，但形态完整，色泽自然，在夕阳下透着一种朴拙的光泽。这可比手机屏幕上任何高清的图片或视频，都来得真切、生动。这份收获感，是算法推荐不来的，得靠你自己的脚步和眼睛去丈量、去分辨。
下山的路，老张走得格外轻快。兜里的手机安安静静，他却觉得比看了什么精彩视频都满足。山风吹过林子的声音，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，比任何背景音乐都悦耳。他知道，下次再来，他搜索的关键词会非常明确——“野生黄芪的采挖时节”或者“黄芪的晾制方法”。
网络是个工具，用好了是帮手，用歪了就成了荒芜你时间的野草。而真正的“宝藏”，无论是山里的药材，还是生活中的任何一点长进，从来都不会自动跳到你眼前。它需要你关上那个喧嚣的窗口，走到真实的天地间，弯下腰，付出一点寻找的汗水，和分辨的功夫。老张想，这大概就是父亲常说的“接地气”吧。手里的这根黄芪，沉甸甸的，就是最好的证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