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男娼少年》产测

发布时间:2026-01-01 03:16:54 来源:原创内容

《男娼少年》产测

这事儿吧,说来挺让人心里头堵得慌的。前几天翻旧书摊,手指尖滑过一本旧书脊,书名蹭得发白,就剩下《男娼少年》四个字,还有个模糊的“产测”,后面作者名彻底磨没了。我抽出来,拍了拍灰,摊主头也没抬,报了价,便宜得像处理废纸。我买下了,说不清为啥,可能就是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心。

书不厚,纸张黄脆,翻起来得小心翼翼的。故事开头就挺直白,没什么遮遮掩掩的。讲的是个南方小城里的少年,十六七岁,叫阿青。家里穷,爹瘫在床上,娘眼睛不好,还有个妹妹要念书。这担子,哐当一下就压他肩上了。他开始是在码头扛包,后来在餐馆洗盘子,那点钱,扔进家里那个无底洞,连个响儿都听不见。

转折在一个闷热的夏夜。常来餐馆的一个男人,穿着看起来体面,私底下塞给他一张名片,说了个地址,还有一句话:“去那儿,挣得比你在这儿洗一个月盘子都多。”阿青捏着那张硬纸片,汗把手心的字都洇糊了。他知道那地方,城里人都绕着走的那条街,霓虹灯管坏了几截,一闪一闪,像喘不过气的病人。

书里写他第一晚站在那扇窄门外的心理活动,特别细。没写什么大道理,就是写他闻着巷子口的馊味,听着屋里传来的走调歌声,脑子里转来转去就是妹妹的学费单、爹的药瓶、娘摸索着补衣服时被针扎破的手指头。风一吹,他打了个激灵,不是冷,是心里头那股劲儿突然泄了。他推门进去了。

这书啊,一点没往“刺激”了写。相反,它写得特别“日常”,正是这种日常,才让人读了心里发沉。阿青学会了抽烟,为了盖掉身上不喜欢的味道;学会了说些言不由衷的话,眼神放空,就当自己是个影子。客人形形色色,有絮絮叨叨倒苦水的,有沉默粗暴的,也有那么一两个,会流露出一点近乎可笑的温情,转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。阿青渐渐分不清白天和黑夜的区别,他活在一种黄昏般的、黏稠的节奏里。

作者笔锋一转,写了几个别的少年。有小哲,爱画画,梦想去省城学艺术,挣了钱就买颜料,颜料比饭都重要;有阿豪,憨厚,力气大,总说干两年就回老家开个小卖部。他们偶尔聚在阿青那个狭窄的出租屋里,分一包廉价的烟,烟雾缭绕中,谁也不提各自在做什么,但眼睛里的那点东西,大家都懂。那是一种共同的、沉默的“生存代价”。他们用最鲜亮的年纪,去兑换一些最现实的东西,青春成了一种可以称斤论两的消耗品。

故事快到尾声时,出了件事。小哲被一个客人带出去,回来时脸上带了伤,画画的右手,手指怪异地弯着。他没哭没闹,只是把自己关在屋里,对着空白的画纸坐了一整天。阿青隔着门板听见里面传来一种动物受伤似的、低低的呜咽,很短促,很快就没了。那天之后,小哲再也不提画画了。

书的最后几页,字迹仿佛都潦草了些。阿青爹还是没了,娘哭坏了另一只眼睛。妹妹考上了县里的中学,寄宿。他汇去一笔钱,比以往都多。附言栏里,他想了很久,只写了四个字:“好好读书。”汇完钱,他一个人走到江边,看着浑浊的江水滚滚往下游去。他想起自己好像也曾有过梦想,具体是什么,竟然完全想不起来了。江风很大,吹得他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,他点了一支烟,没抽几口,就被风吹得燃到了过滤嘴,烫了手,他才猛地一哆嗦。

合上书,那股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还绕在鼻尖。摊主早就收摊了,街灯次第亮起。我把书塞进包里,感觉沉甸甸的。它讲的好像是一个特定行当里少年的故事,又好像不止是那样。它扒开了一层繁华的皮,让你瞅见了底下一些人不那么光鲜的、咬着牙的“生存逻辑”。他们出卖的,又何止是身体?更是对正常生活轨迹的一种彻底抵押。那个“产测”后面消失的作者,或许也曾见过那样的黄昏,听过江边那样的风声吧。书摊上人来人往,没人注意我这短暂的出神。也好,有些故事,本来也就不需要太多读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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