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前我妈每天都跟我解压的说说
高考前我妈每天都跟我解压的说说
离高考还有叁个月，家里的空气好像都变稠了。我每天埋在卷子里，感觉肩膀老是绷着，松不下来。那时候，我妈进我房间都踮着脚，说话也轻声细语的。直到有一天晚上，她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进来，没像往常那样放下就走，而是拉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。
“儿子，”她开口，声音挺轻的，“我看你这脖子，硬得跟块板似的。来，跟妈说说，是不是心里也绷着根弦？”我愣了一下，没吭声。她就自顾自地说开了：“我当年考中专那会儿，临考前一夜，紧张得把准考证都捏湿了。你姥姥啥也没说，就给我煮了碗糖水蛋，坐在我床边，慢悠悠地讲她年轻时走夜路去县城卖鸡蛋的事儿。你说怪不怪，听着那些七拐八绕的乡间小路，我心里的疙瘩好像就松了一点。”
从那晚开始，这“说说”就成了我们俩雷打不动的项目。时间不长，就睡前十来分钟。内容更是天南地北，跟高考半毛钱关系都没有。她讲我爸当年追她的时候，傻乎乎地在她家楼下唱跑调的歌；讲我小时候第一次去海边，不是玩沙，而是拼命想把海浪推回去的憨样；讲她单位里哪个同事养的花突然开了，讲菜市场哪个摊位的西红柿最近特别甜。
这些零零碎碎的话，像一把极钝的小锉子，开始一点点磨我那根绷得太紧的弦。心理韧性这东西，我以前觉得是咬牙硬扛，那段时间却觉得，它可能更像一根皮筋，不能总拉着，得时不时松一松，才不容易断。我妈的“说说”，就是那双让我松一松的手。
有时候，她也会说点“没用”的感慨。比如看着窗外说：“你看那棵玉兰，花苞鼓了这么久，说不定明早啪一下就开了。它才不着急呢，时候到了自然就开了。” 我听着，笔尖会不自觉地停一下，抬头看看窗外黑黢黢的轮廓。那一刻，脑袋里纷乱的公式和课文会安静几秒，有种很实在的踏实感。
最让我印象深的，是有次模拟考我考砸了，心情跌到谷底。晚上我妈进来，没问成绩，只是说：“记得你学骑车不？摔了多少回啊，膝盖上的疤现在好像还能看见点儿印子。那会儿你可没怕，摔了就爬起来，嚷嚷着‘再来一次’。现在这点儿事，比你那会儿摔的跤，哪个更难？”她这话，没直接安慰，却让我堵着的胸口透了口气。是啊，比起小时候那个不怕摔的自己，我现在好像少了点横冲直撞的勇气。
这些睡前闲聊，渐渐成了我一天里最盼着的时刻。它像一个安全港湾，在那十分钟里，我不是考生，只是一个听妈妈讲故事的儿子。世界的重量仿佛被她的话语暂时托住了。压力管理，听起来是个挺大的词，但落到实处，或许就是有人愿意在你跑得气喘吁吁时，陪你走一段，说点别的，让你记得跑道之外，天地还很大。
高考前一天晚上，我妈照例进来。她这次没坐椅子，而是在我床边坐了坐，拍了拍我肩膀。“该说的平常都说完了。明天啊，就是去做套卷子，跟你这三个月做的任何一套都一样。家里饭照做，花照开，我呢，等你回来吃饭。” 她笑了笑，“睡吧。”
那一夜，我睡得格外踏实。走进考场的时候，手心还是有点汗，但心里是稳的。因为我兜里，好像揣满了那些寻常夜晚的“说说”，它们不教我做任何一道题，却让我觉得，无论这场考试的结果如何，我身后那片土地，始终是坚实而温暖的。那片温暖，或许就是我能带进考场，最好的“秘密武器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