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日夜,人人操
日日夜，人人操
老李最近总觉得脖子发僵，眼睛干涩。早上起来对着镜子一照，好家伙，眼里的红血丝快赶上地图上的公路网了。他媳妇儿一边盛粥一边唠叨：“让你睡前别摸那手机，偏不听。这下好了，日日夜夜地操劳，眼睛都快成兔子眼了。”老李嘿嘿一笑，没接话。他心想，这哪是手机的事儿，这分明是心里那根弦，松不下来了。
咱们现在过的日子，好像被按了快进键。太阳升起落下，日子一天天翻篇，可人却像上了发条的陀螺，停不下来。白天在单位里，盯着电脑屏幕，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；下班路上，脑袋里还转着没做完的报表；晚上回了家，身子是歇了，心思却还在外头飘着。手机屏幕一亮，心就跟着一紧，生怕错过什么要紧消息。这种状态，我给它起了个名儿，叫“精神耗散”。不是体力上的累，是那股精气神儿，像漏了气的皮球，一点点地瘪下去。
你说怪不怪？明明省力的工具越来越多，汽车代步，机器干活，可人却感觉更疲了。这种疲，藏在眉头微微的紧锁里，藏在深夜明明困极却放不下手机的那股执拗里。人人都像在一条看不见的跑道上，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往前赶。赶什么呢？有时候自己也说不清。是赶着完成碍笔滨，赶着给孩子报上更好的辅导班，还是赶着在朋友圈里活出个“像样”的人生？
这种“人人操”的境况，说到底，是我们把“忙碌”本身当成了价值。闲下来，反倒心慌。好像一停下来，就会被这个世界甩出去。于是，我们用各种各样的事务把自己的时间填满，哪怕有些事并无多大意义。我们害怕面对空白，害怕与自己独处。夜深人静时，那片刻的寂静反而让人无所适从，非得找点声音、找点光亮来填满才行。这何尝不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消耗？
前阵子回老家，看到隔壁王叔蹲在门口，慢悠悠地编着竹筐。夕阳的光打在他手上，一起一落，极有节奏。我站那儿看了好一会儿，心里竟奇异地平静下来。王叔抬头看见我，笑了笑：“忙啊？”我点点头，又摇摇头。他接着说：“这人呐，就像地里的庄稼，光晒不行，光浇水也不行，得有时有晌。”这话朴实，却像个小锤子，轻轻敲了我一下。
是啊，我们是不是忘了“有时有晌”这个最朴素的道理？日与夜，劳作与休息，本就有它自然的界限。夜里就该让心神回收，像草木收敛枝叶；白日才能重新抖擞，舒展筋骨。如果日夜的边界模糊了，人心里的那杆秤也就容易失了准头。让“操劳”回归到它本来的位置——为了生活，而不是成为生活本身。或许，我们需要的不是更多的时间管理技巧，而是一种“心力管理”，学会在必要的时候，给自己内心那个不停催促的哨声，按下一个暂停键。
老李后来把手机设置成了十点自动进入勿扰模式。头几天不习惯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可没过多久，他发现睡前那段时间，读几页闲书，或者干脆就那么躺着想想事儿，竟成了一天里最舒服的片刻。眼睛里的红血丝，倒也慢慢淡了下去。这改变不大，但就像在日夜奔流不息的河面上，轻轻投下了一个小小的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