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妻过夜2中文
借妻过夜
老张蹲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,吧嗒吧嗒抽着旱烟。烟锅子里的火星忽明忽暗,像他此刻心里那点念头。远处传来几声狗吠,他猛地回过神,用鞋底磕了磕烟灰,站起身时,膝盖骨嘎吱响了一声。这事,到底该怎么开口呢?
他琢磨的是件顶难启齿的事——想跟邻居李木匠“借”媳妇王嫂一夜。别误会,不是你们想的那种腌臜事。老张的娘,瘫在炕上叁年了,这些天眼看着油尽灯枯,嘴里就絮絮叨叨念着一件事:想再见见早年嫁到外省、后来断了音讯的小闺女荷花。老太太糊涂了,总把隔壁王嫂晾衣服时哼的小调,听成荷花小时候唱的童谣。
王嫂嗓门亮,心肠软,模样也有几分像荷花年轻时候。老张寻思着,能不能请王嫂扮一回“荷花”,陪老太太说最后一宿话。这念头在他肠子里绕了七八个弯,越想越觉得荒唐,可看着老娘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,心一横,脚还是往李木匠家迈了。
李木匠正在院里刨木头,刨花雪片似的飞起来。听老张支支吾吾说完,他手里的刨子“嗤啦”一声停在了半空。空气突然就静了,只剩下木屑的清香飘着。王嫂在围裙上擦着手从灶间出来,听完也愣住了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。
“这……这叫什么事儿啊。”李木匠憋了半天,脸涨得有点红。老张的心直往下沉。
可王嫂看了看老张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,轻轻碰了碰丈夫的胳膊:“他李叔,老太太我常去送饭,人是真不成了。就……就当是积德吧。”这话说得轻,落在老张耳朵里却像炸了个雷,他喉咙一紧,赶紧低下头,怕人看见眼圈红了。
那天晚上,王嫂真就抱着自己的枕头去了老张家。她洗了把脸,把头发按荷花旧照片的样子编成辫子,换了件素净的碎花褂子。推开老太太屋门时,里头药味混着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。老太太眼睛已经浑浊了,可王嫂一开口,学着外地口音喊了声“娘”,老太太那枯井似的眼里,倏地就有了点光。
那一夜,老张蹲在堂屋门槛上,听着里间断断续续的说话声。王嫂细声细气地“编”着这些年在外的日子,老太太偶尔应一声,声音像破风箱。月光从窗户纸透进来,白惨惨地铺了一地。老张想起小时候妹妹荷花跟在他屁股后头跑的样子,心里头那滋味,说不清是酸是苦。
天快亮时,屋里的低语停了。老张心里一惊,轻手轻脚推开门。只见老太太一只手握着“荷花”的手,脸上是她病倒这叁年来从未有过的平静,睡过去了。王嫂靠在炕沿,也累得睡着了,眼底下有淡淡的青影。
老太太是叁天后走的,走的时候很安详。出殡那天,李木匠也来了,默默帮着抬了棺。没人知道那晚的事,只有老张,在坟头重重磕了叁个响头,不知是给娘,还是给那份压在心口的、难以言喻的邻里情分。
后来村里有人闲话,说看见王嫂那天清晨从老张家出来。李木匠在饭桌上听了,把酒杯不轻不重一顿:“帮衬一把的事,有什么好嚼舌根的。”王嫂给他夹了块肉,两人再没提这茬。只是这份记忆,像颗被深埋的种子,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、笨拙又沉重的情义,封存在了岁月的尘土之下。它说不清道不明,却沉甸甸地压在所有知情人的心底,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