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公抱着我的猛进苏蜜

发布时间:2026-01-01 03:14:43 来源:原创内容

阿公抱着我的猛进苏蜜

我是在阿公怀里长大的。阿公的怀抱,有一股子说不清的气味,像是樟木箱子混着旧书页,还有他总爱抽的那种呛鼻的旱烟味儿。那时候我小,身子骨轻得像片羽毛,他一双青筋虬结的大手,能稳稳当当地把我托起来,让我骑在他脖子上,看庙会上舞动的狮子头。他的怀抱,就是我的整个世界,坚实,安稳,带着点粗粝的暖意。

后来我像春笋似的往上蹿个子,阿公却像院里的老槐树,看着依然硬朗,枝干却悄悄被岁月压弯了些。我再不好意思往他怀里钻,那怀抱,好像也渐渐成了记忆里的一个暖烘烘的角落。直到那个暑假,我抱着一大罐子东西,风风火火地闯回老屋。

“阿公!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!”我献宝似的把玻璃罐子举到他眼前。罐子里,稠得化不开的琥珀色,在夕阳下漾着温润的光,凑近了,一股霸道又醇厚的甜香直往鼻子里钻。这是我从外地特意寻来的土蜂蜜,卖蜜的老农拍着胸脯保证,这是他家蜜蜂在山野里“猛进”采酿的,劲儿足得很,就叫“猛进苏蜜”。

阿公推了推老花镜,把罐子接过去,对着光仔细瞧。“嗯,是实在东西。”他话不多,叁个字就是最高的评价。他转身去碗柜拿搪瓷杯,舀出一大勺蜜,用温水慢慢地化开。那蜜沉到杯底,恋恋不舍地缠绕着,化开的轨迹都显得那么浓稠有力道。

他端着杯子,没喝,却朝我招招手。“来,你这孩子,跑得一头汗。”我愣了一下,还是走了过去。阿公坐在那把竹摇椅上,让我背对着他,半蹲下来。然后,那双熟悉的大手,带着杯子里的温热,轻轻地按在了我的后颈上。

我浑身一僵。这个动作太遥远,太突然了。温热的蜂蜜水顺着他的指缝,慢慢浸润我的皮肤,他那带着厚茧的拇指,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我紧绷的肩颈。“读书费脑子,肩膀硬得像块石头。”他喃喃地说,手法有些笨拙,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注。那一刻,时间好像猛地倒流了。我不是那个自以为已经独立的大小伙子,他还是那个能用怀抱为我遮风挡雨的阿公。

只是,角色好像调了个个儿。以前是他抱着我,现在,更像是他在用这种方式,“抱”住我这个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、心思却飞得老远的孙子。他的“抱”,不再是单纯的托举,而是化作了指尖这份沉甸甸的、带着甜味的关切。那猛进苏蜜的劲儿,好像不光在蜜里,也在他这执拗的、不太熟练的揉按里。这份亲情,从来不是什么轻飘飘的东西,它就像这罐子蜜,是时光与心意层层累积、浓缩而成的,甜得扎实,甚至有点“猛”,直直地撞进你心坎里。

我没有说话,低着头,任由那股热力从肩膀蔓延开。屋里很静,只有竹椅轻微的吱呀声。我忽然觉得,这罐猛进苏蜜,或许是我送他的,但此刻,分明是阿公用它,又给了我一次更厚重的“拥抱”。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诉我,不管我跑得多远,飞得多高,只要回头,他和他那份浓得化不开的牵挂,永远都在那里,稳稳地接着我。

杯里的蜂蜜水慢慢凉了,阿公拍拍我的背,示意好了。我站起来,转过身,看见他正端起杯子,喝了一口剩下的蜜水,眯着眼,咂咂嘴,像是在品味。窗外,暮色四合,老槐树的影子斜斜地映进来。我没再提蜂蜜的事儿,他也没再说我肩膀硬。但我们都知道,有些东西,就像这蜜融化在水里,看不见,却每一口都甜到了心底。这份亲情传承,从来不需要华丽的仪式,它就在这一揉一按、一杯一勺之间,静静地流淌着,比任何言语都要有分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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