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公上班领导来家里上班
老公上班领导来家里上班
这事儿说起来还挺有意思。那天早上，我正穿着睡衣，头发乱得像鸟窝，在厨房里跟一碗打翻的牛奶较劲呢。老公已经收拾利索，拎着公文包，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扯着嗓子喊：“老婆，我今天得早点去，有个会！”我头也没抬，嘴里“嗯嗯”两声，心思全在那滩奶渍上。
门“咔哒”一声关上，世界清净了。我正想着是继续擦地还是先给自己弄口吃的，手机“嗡嗡”震起来。拿起来一看，是老公发来的，就一行字：“我们王经理临时有事，一会儿去咱家书房开个视频会，借用一下地方，大概九点到。”我脑子“嗡”了一下，眼睛瞟向墙上的钟——八点四十。
我的天！当时家里什么光景？客厅沙发上堆着昨晚没收的毯子，茶几上摆着没洗的咖啡杯和半包饼干。书房？那更像是杂物间的延伸，老公的几本书摊在桌上，旁边还有我昨晚追剧的平板。最要命的是我自己，这副“家居造型”，怎么见人？
二十分钟，只有二十分钟！那一瞬间，我好像被按了快进键。牛奶渍？不管了！睡衣都来不及换，先冲进书房，以闪电般的速度把平板、零食袋、散落的纸张归拢到抽屉里。抹布在桌面上飞旋，擦掉那层薄灰。又冲回客厅，把毯子胡乱一卷塞进卧室，杯盘碗碟一股脑儿收进厨房水槽。这家庭办公空间，平时觉得挺自在，外人要来，怎么看怎么觉得邋遢。
刚喘口气，门铃就响了。我扒拉了两下头发，扯了扯皱巴巴的睡衣领子，硬着头皮打开门。门外站着王经理，西装革履，手里还提着个笔记本电脑包，脸上带着惯常那种客气又有点距离的笑容。“小李爱人吧？打扰了，临时有个紧急的跨国视频会议，公司网络有点问题，小李说家里环境安静，就来借个宝地。”
我赶紧把人往书房让，嘴上说着“不打扰不打扰，您随便用”，心里却嘀咕，老公这“先斩后奏”的功夫真是见长。王经理进了书房，环顾了一下，点点头，说了声“挺好”。我退出来，轻轻带上门，这才算松了口气。
可这口气没松多久。我人在客厅，耳朵却像长了雷达，不自觉地关注着书房的动静。里面传来压低了的、但很清晰的对话声，夹杂着一些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和英文单词。我不敢看电视，不敢大声走动，连去厨房倒水都踮着脚尖。原本属于自己的家，突然多了个“工作结界”，感觉哪哪儿都不对劲。
更让我有点不自在的，是一种微妙的角色模糊。你说王经理是客人吧，他不是来喝茶聊天的，是正儿八经来工作的，我好像不该去打扰，连问句“要不要喝水”都显得多余。你说他是领导吧，可这场景又不在公司，是在我家客厅隔壁。我这女主人，是该殷勤招待，还是该隐身回避？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，怪别扭的。
中间王经理出来上了趟洗手间，对我点头致意了一下，又匆匆回了书房。我看着他那专业、专注的背影，忽然有点理解我老公平时上班的状态了。原来那个在家里偶尔懒散、会为了一点小事跟我拌嘴的男人，在另一个职场环境里，是这样一副紧绷、高效的模样。这个陌生的“工作状态”的他，今天借着领导的到来，以一种奇特的方式，投射到了我面前。
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。门再次打开时，王经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，但眼神很亮，看来会议挺顺利。他真诚地道了谢，说多亏了这个安静的地方，问题解决了。送他出门后，我看着恢复安静的书房，还有慢慢恢复常态的家，心里那种古怪的紧张感才渐渐消散。
老公晚上回来，笑嘻嘻地问感觉怎么样。我白了他一眼，说：“下次再有这种‘惊喜’，麻烦提前半小时通知，至少让我把睡裤换掉。”他哈哈一笑。但我没告诉他的是，经过这么一出，我好像对他每天出门后所面对的那个“世界”，多了一点点具体的想象。那个世界的规则、压力和节奏，以前对我来说是抽象的，今天却跟着一位领导的笔记本电脑，短暂地在我家的地板上投下了一小片影子。
家，好像一直是个港湾，是脱下社会角色外壳的地方。可当工作的触角，因为一次临时的网络故障或者一个紧急会议，如此直接地伸进客厅和书房时，那种公与私之间的墙，仿佛变薄了那么一点点。这感觉谈不上好坏，就是挺新鲜的，让人忍不住琢磨，咱们这日子，到底是在哪儿过着呢？是在家里，还是在那个看不见、却无处不在的“班”上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