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思妙想翁番外篇续写
奇思妙想翁番外篇续写
老翁把那个奇形怪状的铁皮盒子往桌上一搁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闷响。他眯缝着眼，看了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，又看了看桌上那盒老伴出门前叮嘱要热一热的剩菜，忽然就没了胃口。这雨下得人心头发霉，他这么想着，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铁皮盒子边沿一道浅浅的划痕。那是上个月在旧货市场淘来的，摊主说是个老式收音机，可翁老拆开一看，里头除了几根锈蚀的铜丝，空空如也。
“空壳子……有意思。”他当时就这么嘀咕了一句，付了钱。这会儿，他脑子里那点沉寂了好几天的“奇思妙想”又开始咕嘟咕嘟冒泡了。老伴总说他，退休了也不安生，净捣鼓些没用的。可翁老觉得，人脑子里那点火花，要是不时不时擦一擦，可就真灭了。
他起身，从书房那个塞得满满当当的抽屉里，翻出几样东西：一小段去年修剪葡萄藤留下的老枝，弯弯曲曲，形态颇有些遒劲；一个早就不走了的怀表表芯，齿轮还泛着铜色；还有一小把五颜六色的玻璃珠子，是孙女小时候玩丢了的，被他一颗颗从沙发缝里捡了回来。他把这些东西摆在铁皮盒子旁边，背着手，退后半步瞧着。
雨点敲着玻璃窗，啪嗒，啪嗒。翁老的眼神在几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间游移。空盒子，老枝，停摆的机芯，散落的彩珠……它们各自沉默着，像一个个断了线的故事。可不知怎么的，他总觉得它们之间应该有点联系。这种没来由的“觉得”，就是他大半辈子“奇思妙想”的开端。
他坐了下来，拿起那把细嘴钳。没有画图纸，也没有什么精密计划，全凭手指尖的感觉和脑子里那幅模糊的图景。他把葡萄老枝小心地固定在铁皮盒子的开口边缘，让它像一棵小树般自然地从金属的“土壤”里生长出来。接着，他用极细的铜丝，将那些微小的齿轮，巧妙地悬挂、贴合在枝杈之间。这个过程很慢，需要极大的耐心，但他的心却异常宁静，仿佛正通过指尖，和这些沉寂的物件对话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，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。一缕微弱的夕阳穿过云层，正好照在桌面上。翁老拿起最后一颗蓝色的玻璃珠，犹豫了一下，将它轻轻嵌在了怀表主齿轮的中央。就在珠子落定的瞬间，奇迹发生了——也许是光线角度的变幻，也许是玻璃珠的折射，当那缕夕阳扫过，静止的齿轮与玻璃珠忽然焕发出一片迷离的、流转的光影，投在铁皮盒的内壁上，竟隐约构成了一幅不断缓慢变幻的、星辰般的图案。而那株葡萄老枝的投影，恰如一片深邃的森林。
翁老屏住呼吸，看着这片在他手中意外诞生的、小小的、光与影的微型宇宙。它没有用处，不能收音，也不能报时，更结不出葡萄。但它仿佛有了生命，一个由废弃时光的碎片重新凝聚而成的、静谧的生命。这大概就是他“奇思妙想”的内核吧，不是创造实用的价值，而是在破碎与寻常中，看见重新连接与点亮的可能。
老伴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。翁老笑了笑，没有急着收拾。他想，等会儿老伴问起，该怎么形容这个下午的“成果”呢？就说，给一段旧时光，找了个新的排列方式？或者更简单点——嘿，你看，我把那几样“老伙计”，凑一块儿讲故事呢。
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，那铁皮盒子里，光影依旧在静静地流淌、旋转，仿佛一个刚刚开始，且永不打算结束的、温柔的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