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啊啊啊好大好深
啊啊啊啊好大好深
你肯定有过这种时刻吧？站在某个地方，或者面对某个东西，脑子里一片空白，只剩下最直白、最原始的感受，像小孩子一样，脱口而出一句：“我的天，这也太大了吧！” 或者，“这得有多深啊……” 那种感觉，很直接，很震撼，甚至有点词穷。
我头一回有这种感觉，是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大海。那时候还没出过远门，课本上说的“无边无际”，真就是个词语而已。可当我真的站在沙滩上，咸湿的风呼呼地往脸上扑，眼前除了水还是水，一直延伸到天边，和灰蓝色的天空混在一起，分不清界线。我张着嘴，愣了半天，心里头翻来覆去就只有一个念头：好大。大得让人心里发慌，又大得让人莫名踏实。你扔个石头进去，连个响儿都听不见，就被吞没了。那种“大”，不是尺子能量出来的，是一种把你整个人包裹进去的压迫感，或者说，是一种拥抱。
后来，这种感觉又出现了一次，是在博物馆里。那次看的是一个古代青铜大鼎，叫什么名字忘了，只记得它被单独放在一个展厅中央，灯光从上面打下来，鼎身上那些斑驳的纹路，狰狞的兽面，显得特别沉默，特别有分量。我绕着它走了一圈，脖子得仰着。导游在边上说，这东西叁千多年了，是祭祀用的，里面不知道装过多少牲礼，见证过多少仪式。我隔着玻璃，试着去想象它被烈火灼烧、被众人环绕的样子。那一瞬间，我脑子里蹦出来的不是“历史悠久”这种词，而是觉得，这东西，真“深”啊。不是物理上的深度，是那种时间沉淀下来的深，深得像一口井，你探头往里看，黑黢黢的，看不到底，只感到一股凉气从历史的另一头冒上来。
你看，这种“大”和“深”，其实不只是用眼睛看的。它是一种“体量感”，是东西本身的气场，和你内心产生了共鸣。一座高山，一片沙漠，一个星空璀璨的夜晚，甚至是一本厚得吓人的书，一个复杂到让你挠头的人际关系，都可能给你这种“啊啊啊啊”的感叹。它让你立刻意识到自己的“小”，但同时，又奇怪地拓宽了你的世界。你觉得自己被镇住了，可镇住之后，不是退缩，反而生出一种好奇，想往前再凑近点看看。
现在的生活节奏太快了，我们每天盯着巴掌大的屏幕，处理着密密麻麻的信息，感觉什么都触手可及。可有时候，这种“便利”反而把我们的感受给弄扁了，弄浅了。我们习惯了快速评价，习惯了用几个标签去定义一切，却很少再有机会，让自己被某种纯粹的“体量感”冲击一下，愣在原地，说不出别的话来。
所以我觉得，偶尔能有机会，被这种“好大好深”震撼到，其实是件好事。它像一次精神上的深呼吸。当你面对真正浩瀚的自然，或者凝视人类文明留下的深刻印记时，心里那些芝麻绿豆的烦恼，好像忽然就被比下去了，被那广阔和深邃给稀释了。你不再是那个纠结于日常琐碎的自己，你成了一个单纯的、对世界充满惊叹的观察者。
这种体验，没法计划，全靠碰。也许是某次旅行中的不期而遇，也许是生活中一个偶然的驻足。但它提醒我们，这个世界啊，终究有些东西，是超出我们日常的想象和算计的。它们就杵在那里，又大又深，不言不语，却比任何喧哗都更有力量。下次如果再遇到，别急着拍照发朋友圈，不如就站一会儿，让那种“啊啊啊啊”的感觉，在心里多停留几分钟。毕竟，能在成年之后，还保有这种孩子般的惊叹，也挺珍贵的，你说是不是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