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新来的秘书2中文》
《新来的秘书2中文》
办公室的门又被轻轻敲响了。这已经是本周第叁次,行政部的小王探头进来,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:“李总,新秘书的岗位……人力资源部那边催着要最终意见呢。”我靠在椅背上,手里转着那支旧钢笔,目光落在对面空荡荡的工位上。上一个秘书离职快一个月了,那份“安静”起初是解脱,现在却成了某种说不清的空洞。招聘流程走得像模像样,简历一摞摞地看,面试一个个地谈,可总觉得差点什么。直到上周,那份标注着“特殊情况”的简历被送来。
简历的主人叫陈默,履历干净得有点“异类”。没有光鲜的留学背景,没有一连串的大公司跳槽记录,上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老牌国营厂的档案室,一待就是五年。面试时,他话不多,问一句答一句,但奇怪的是,他总能在我问题问完前的两叁秒,就给出关键点。那种感觉,就像是他能预判我的思考路径。我问他为什么想来我们这家节奏完全不同的互联网公司,他沉默了几秒,说:“档案室的纸会泛黄,但里面的‘逻辑’不会。我觉得,任何地方运转的‘内核’,可能都是相通的。”这句话,让我心里动了一下。
我决定试用他一周。第一天,就出了个不大不小的岔子。我让他准备下午项目会的材料,他按时交来了,厚厚一迭,数据详实。可等我开会时讲到一半,才发现里面有一组关键的市场对比数据,来源是两年前的一份过时报告。我当时心里就一沉,这不犯了我们这行最忌讳的信息滞后吗?中场休息时,我把他叫到一边,语气难免有些重。他没急着辩解,只是点点头,说:“李总,这是我的疏忽。这份旧报告在归档时,被错误地标记了最新修订日期。但我根据里面提到的政策变动和行业线索,补充了延伸资料,在附录最后叁页。”我将信将疑地翻到最后,果然,那里用清晰的树状图,推演了从那组旧数据之后可能发生的市场走向,旁边还附上了几个可供即时验证的数据查询入口。会场里的燥热,忽然静了下来。
这事儿让我开始留意他。他的工作方式很“怪”。我们习惯了用各种时髦的协同软件,消息叮咚响个不停。他却总有个纸质笔记本,不时写写画画。有次我路过,瞥见上面不是什么会议记录,而是一些奇怪的符号和连线,像电路图,又像某种关系推导。交给他的任务,他从不第一时间回复“收到”或“马上办”,总要停顿那么一会儿。起初我觉得他效率低,后来发现,他停顿之后问的问题,或者提交的结果,往往直接越过了“做什么”,给出了“为什么做”和“还可能怎么做”的层面。这种深度梳理的能力,像一把不起眼的锉刀,慢慢磨掉了我工作上一些习以为常的毛刺。
真正让我触动的,是另一件事。那天,一个纠缠了很久的客户合同终于走到最终确认,法务和对方来回拉锯,卡在一个责任界定的条款上,双方措辞都很强硬,僵住了。我把相关文件扔给陈默,让他尽快整理出双方的核心分歧点清单,准备打一场硬仗。他拿着文件,又陷入了那种熟悉的停顿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拿着笔记本过来,上面没有清单,只画了两个相互嵌套的方框,旁边标注着双方公司不同的内部审批流程节点。“李总,”他慢慢地说,“我觉得他们死死咬住这个表述,可能不是想争利,而是他们内部的合规流程里,有一个节点必须看到这个‘强硬’字眼才能通过。我们如果换一个表述,但实质责任不变,同时附上第叁方机构的通用条款解读作为缓冲,会不会都能下台阶?”我们试着按这个思路,调整了邮件措辞。结果,对方回复的速度快得出奇,几乎没再争论,流程就顺畅地走下去了。那一刻我忽然明白,他那种深度梳理,梳理的不仅仅是事务,更是事务背后那些看不见的脉络和人心。
现在,小王还在等我答复。我看着窗外,城市在傍晚的光里显得有些朦胧。这个时代,我们似乎总在追逐最新最快的工具和概念,却常常忘了,真正让事情运转起来的,往往是对旧有规则的深刻理解,和对复杂关系的清醒洞察。陈默身上那种老档案室带来的、略带陈旧的严谨和穿透力,或许正是我们这片喧嚣里,一直缺的那块拼图。内核稳固,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。表面再纷繁变化,底层的逻辑总是沉静而有力的。
我转回身,对等待的小王笑了笑:“就定陈默吧。通知他,明天正式入职。”工位或许不再空荡,而一些新的、缓慢而坚实的变化,可能正要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