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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虫虫虫虫虫:那个被遗忘的号码
前几天整理旧物,从一个铁皮盒子里翻出一张电话卡。卡面已经泛黄,上面印着一串数字:16虫虫虫虫虫。我捏着这张小小的卡片,愣了得有半分钟。这串数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,突然插进了记忆的锁孔,嘎吱一声,推开了一扇门。
那大概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。家里装上了第一部座机,红色的,摆在客厅的矮柜上,像个庄严的摆设。但对我们这些半大孩子来说,它的魔力不在于接听,而在于旁边那本厚厚的服务手册。手册里,印满了各种“神奇”的号码,其中大部分,都是以“168”开头的。
对,就是“16虫虫虫虫虫”。那时候,这可是个充满想象力的入口。你拨通它,就像打开了一个声音的宝盒。有讲故事的,稚嫩的配音演绎着《西游记》片段;有点歌的,用电话按键选择序号,听筒里就会传来带着电流声的《心太软》;还有天气预报、体育新闻……甚至,我记得有个号码,号称是“心理测试”,问几个问题,然后用一个机械的声音告诉你属于什么性格。现在想想,那答案怕是随机生成的,可当时却听得无比认真,仿佛得到了什么人生启示。
这大概就是最早的“信息付费”体验吧。虽然只是几毛钱一分钟,但对那时的零花钱来说,也算是一笔“巨款”。每次偷偷打完,心里都惴惴的,生怕月底话费单上那突兀的增值费被父母发现。那种又渴望又心虚的感觉,成了记忆里一种特别的佐料。
“信息获取”这个词,现在说起来太轻巧了。手指一划,世界尽在眼前。可那时候不是,信息是被封装好的,是稀缺的,是需要一点勇气和代价去“换取”的。我们通过一根电话线,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声音构成的外部世界。那种探索的仪式感和未知的惊喜,是现在难以复制的。每一个“16虫虫虫虫虫”后面,都藏着一个我们想知道,却又无处可问的小秘密、小期待。
我把那张旧卡放回盒子。它早已失效,连同那段需要靠记忆拨号的岁月,一起被封存了。我们不再需要记住任何服务号码,搜索引擎记住了所有答案。方便,当然是无与伦比的方便。可不知怎么,我偶尔会怀念那种“单一入口”的感觉。你知道那里有个确切的、可以触及的“地方”,藏着你想听的东西,而不是像现在,面对海量的、泥沙俱下的信息流,有时反而会有点不知所措。
时代的列车轰隆隆往前开,把许多站台远远抛在后面。“16虫虫虫虫虫”这样的号码,连同它的拨号音和电流杂音,成了铁轨旁模糊的风景。我们这一代人,算是从那个“声音信息港”过渡而来。如今再看到这串数字,它不再是一个号码,更像是一个时代的注脚,提醒着我们:世界曾经以另一种更缓慢、更具体的方式,与我们相连。
窗外的雨渐渐停了。我把铁皮盒子盖好,放回柜子深处。有些东西,可能不会再被使用,但知道它在那里,本身就像是一段活过的证据。那串数字,大概也会继续躺在很多人的记忆角落里,偶尔闪动一下,发出微弱而熟悉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