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九月色色色色色
色九月色色色色色
说起九月，你脑子里先蹦出来的是什么颜色？是暑假尾巴那点儿没散尽的热烈金黄，还是开学季书本纸张的素白？我这儿想到的，却有点不一样。不是单一的颜色，是“色”这个字，在九月里，仿佛被秋阳泡开了，一层层地，漾出好多意思来。
头一层的“色”，是景色。九月的天，真是高远了。抬头看，那蓝像是被水洗过又滤过，干净得有点儿不真实。云也懒了，一团一团，挪得慢吞吞的。走在路上，风的味道变了，不再是夏日那种裹着热浪的黏糊，而是带了点儿清冽，像薄荷糖，钻进衣领，让人一激灵。树叶的尖儿上，悄悄染上那么一抹黄，或是赭红，不扎眼，像画家试笔时不经意点上去的。这时的颜色，还没到浓得化不开的时候，是“欲说还休”的调子，你得静下心，才能品出里头的好。
再一层的“色”，倒像是生活的底色了。九月是个转折点。热闹的夏天收场了，日子仿佛从快板转成了行板，节奏缓下来。窗台上，或许该添两盆不怕凉的小花；衣柜里，翻出些质感厚实的衣裳。这种“色”，不是眼睛看的，是心里感觉的。是一种准备妥帖、安稳过日子的踏实感。晚上回家，厨房里飘出炖汤的香气，暖黄的灯光一打，这生活的“色”，就全融在那一碗温热里了。
不过话说回来，如今我们谈“色”，总容易滑到另一边去。眼睛太忙了。手指头一划，屏幕上涌过来的，哪是什么清浅的秋色，尽是些调高了饱和度、加了重重滤镜的“奇观”。红的要艳出血，金的要亮瞎眼，好像不这么着，就抓不住你那匆匆一瞥。看得多了，心里反而空落落的，像吃了太多甜腻的糖，齁得慌，真山真水的味道，倒记不清了。这种时候，就得有点儿“选择”的智慧。
怎么选呢？我的笨法子是，偶尔把自己从那些五光十色里“拔”出来。关掉屏幕，下楼走走。去看看菜市场里水灵灵的蔬菜瓜果，那绿是饱满的，红是扎实的；去摸摸老墙上斑驳的光影，那是时间一层层刷上去的。这些颜色不尖叫，不争抢，就那么静静地在那儿，反倒更有力量。选择亲近这些本真的、自然的色彩，就像给眼睛和心灵，做了次深呼吸。
九月的“色”，所以是丰富的，层层迭迭的。它在外头，是天地换季时那场静默而盛大的色彩变幻；它在里头，是我们调整呼吸、沉淀心绪的那份生活底色。而更关键的，或许是在这个信息与视觉都过于拥挤的时代，我们能否保持一份清醒，主动做出那份珍贵的选择，去看见、去珍惜那些真正能滋养我们的颜色。
窗外的光线，又斜了一些，在书页上投下长长的影。这九月的色，你看，它从来不是单一的。它等着你呢，用真的眼睛，静的心，去把它，一页页地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