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子一前一后攻击小妈版
父子一前一后攻击小妈版
老张把茶杯重重撂在桌上，那声响像块石头砸进死水里。他盯着儿子张小伟，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。“你再说一遍？那女人……你叫她什么？”
张小伟没躲，直挺挺站着，眼神却飘向窗户外头。那儿停着辆崭新的红色跑车，是他爸上个月买给那个女人的。“我没叫错，”他声音不高，但硬邦邦的，“李莉不就是只图你的钱么？爸，你醒醒吧。”
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自从李莉——那个比张小伟大不了几岁的女人——进了家门，这个家就像个随时要炸的火药桶。老张觉得儿子不懂事，自己中年丧偶，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容易吗？张小伟觉得爸是老糊涂了，让个狐狸精迷了眼。俩人拧着，较着劲，可这劲儿，不知怎的，全冲着李莉去了。
攻击是从不同方向来的，像一场没有约定的合围。老张用的是“冷刀子”。饭桌上，李莉夹块排骨给他，他眼皮不抬：“齁咸，现在有些年轻人，根本不会过日子。”话里那根刺，明晃晃的。李莉脸上的笑僵了，缩回手，低头扒饭。张小伟看在眼里，心里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。可他攻击的路子，又和他爸不一样。
张小伟是“硬石头”。他爸给李莉买了那辆跑车后，他故意把自行车靠在跑车边上，链条上的油污蹭了车门一道。李莉心疼地“哎哟”一声，张小伟就杵在那儿，不咸不淡地说：“哟，对不起啊，我这破车，不配挨着您的豪车。”这话是说给李莉听的，更是说给屋里竖着耳朵的老张听的。
你看，这父子俩，一个在前，一个在后，打法不同，目标却出奇一致。老张在前头，用长辈的挑剔、经济的控制、时不时的敲打，想把李莉“规训”成一个他理想中低眉顺眼的老伴。张小伟在后头，用年轻人的叛逆、直接的嘲讽、不留情面的对峙，想把李莉这个“入侵者”彻底赶出他们的领地。他们甚至不需要沟通，那种血缘间的默契，让他们自发形成了这种前后夹击的阵势。
李莉呢？她起初是懵的，委屈，偷偷抹眼泪。后来，眼泪少了，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。那天下午，冲突彻底爆发了。老张又为汤咸了淡了的事数落她，张小伟在旁边凉凉地帮腔：“人家金贵，哪会伺候人。”李莉慢慢放下手中的抹布，转过身，看着这一前一后的父子兵。
“老张，”她第一次没叫“老公”，“车钥匙在茶几上。小伟，”她转向年轻人，“车门上的油印，我清理干净了。”她解下围裙，语气平得吓人，“你们爷俩，一个觉得我是图钱，一个觉得我是祸害。钱，我没带走一分。这房子，我也从来没觉得是我的家。你们继续吧，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。”
她没哭没闹，就那么走了。门轻轻关上，没一点声响，却比任何一声摔门都让人心惊。屋里顿时空了，只剩下那辆跑车钥匙在茶几上闪着冷光。父子俩愣在原地，刚才还同仇敌忾的联盟，瞬间土崩瓦解。老张张了张嘴，看着儿子眼中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茫然与慌乱，忽然觉得，他们前后攻击的，或许从来不是那个叫李莉的女人。
他们攻击的，是生活里无法接受的改变，是心里无法言说的恐惧。老张怕孤独，怕被时代甩下，所以用控制来掩饰。小伟怕失去，怕父亲的爱被分割，所以用愤怒来武装。他们把李莉当成了靶子，以为打倒了这个“外人”，生活就能回到从前的轨道。
红跑车还在窗外停着，夕阳给它镀了层金边，刺眼得很。老沙发动了引擎，低沉的轰鸣声在暮色里传得很远。他不知道该往哪儿开，只觉得心里那个窟窿，呼呼地往里灌着风。而楼上，张小伟站在窗边，看着车子消失在街角，第一次没觉得那红色扎眼，只觉得空落落的。这场仗，他们好像赢了，又好像，输得什么也不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