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州小巷子里150的爱情,小巷情缘150的郑州故事
郑州的夏天总是热得让人发慌,梧桐树的叶子在头顶蔫蔫地耷拉着。那天我拐进优胜北路附近的一条巷子找水喝,却意外撞见了老陈和他的修车摊。
“姑娘,车链子掉了?”他蹲在树荫下,手里攥着扳手,汗珠子顺着晒红的脸颊往下淌。我摇摇头,指指他身后挂着“修车”二字的小木牌:“能讨口水喝吗?”他咧嘴笑了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,转身从旧暖壶里倒出半杯凉白开。就在递水的那瞬间,我瞥见木牌背面用红漆写着“150”——字迹已经斑驳,但依然倔强地清晰。
巷子深处的记忆
后来我常去老陈那儿修车,其实我的单车新得很,不过是找个由头听他讲故事。他说这条巷子叁十年前可热闹了,卖豆腐脑的吆喝声能传二里地。而那个“150”,是他和妻子阿珍当年全部的积蓄。“1993年的事儿了,”他眯着眼,手里的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轮胎,“我俩拿着这150块,在这巷子尾支了个修车摊。”
阿珍是隔壁裁缝铺的学徒,老陈那时还是个毛头小子。每天黄昏,她都会端着搪瓷缸子来给他送水,顺便蹲在旁边看他补胎。巷子窄,两个人并排坐着就得侧身,膝盖碰着膝盖,谁都不好意思先挪开。“有一天她突然说,”老陈突然笑起来,“要是这摊子能开满一个月,她就嫁给我。”
结果第一个月挣了二百多,他们真的去领了证。没有婚礼,就在巷子口的红旗饭店点了两个菜,糖醋里脊和红烧带鱼,花了十八块五。剩下的钱,阿珍扯了块蓝底白花的布,给自己做了件新衣裳。
那抹蓝底白花的影子
巷子口的李奶奶记得清楚:“阿珍那姑娘,手巧得很。”她说阿珍总坐在修车摊旁的小马扎上,一边看摊儿一边做针线。老陈的车摊越来越像样,添了打气筒,换了新钳子,都是阿珍用做零活的钱一点点添置的。
可好景不长。千禧年刚过,阿珍查出了病。老陈把攒了多年准备租店面的钱全送进了医院,还是没留住她。巷子要拆迁的消息也是那时传来的,左右邻居陆续搬走了,只有老陈不肯。“她说这巷子是我们的福地,”老陈摩挲着那块木牌,“我得替她守着。”
如今巷子真的老了,墙上的“拆”字漆了又掉,掉了又漆。老陈的修车摊成了这里最后的风景,偶尔有老街坊回来,总会在他这儿坐坐。他们说,看见老陈,就看见了从前的日子。
上周我又路过那条巷子,发现老陈正给一个年轻人修山地车。男孩扫码付款时,老陈摆摆手:“不要钱,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他指着木牌上的“150”:“这是我和我老婆开始的地方...”夕阳斜斜地照进巷子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,有些爱情不需要华丽的外衣,它就像这巷子里的青石板,被岁月打磨得温润光亮,却比什么都结实。
现在每次经过那条即将消失的巷子,我都会放慢车速。老陈的身影在梧桐树下变得有些佝偻,但那块写着“150”的木牌依然擦得干干净净。巷子外的世界车水马龙,而这里的时间仿佛还停留在某个温柔的午后,停留在那个蓝底白花衣裳的姑娘,笑着递来一杯凉白开的瞬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