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灬啊灬啊快日出水了础片
啊灬啊灬啊快日出水了
凌晨四点半,我站在阳台上。远处天边还沉着墨色,近处的楼影是深浅不一的灰。风有点凉,吹得人一个激灵。我点了根烟,没抽,就看着那点红光在昏暗里明明灭灭。等什么呢?好像也不是特意等日出,就是睡不着,心里头有什么东西胀着,非得看看天光不可。
这城市睡着的样子,跟醒着的时候完全两样。白天的喧嚣、车流、人声,这会儿都沉到了地底下。偶尔有辆夜车开过去,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,轻得像是怕吵醒谁。这种静,不是死寂,是带着呼吸的静。你能感觉到整座城市在缓缓地吐纳,一下,又一下。
忽然就想起小时候在乡下。夏天跟着爷爷去守瓜田,也是这个时辰。天还黑着,但东边已经透出那么一丝丝、极淡的青色。田里的虫鸣渐渐歇了,露水重得很,走过草丛,裤脚能湿上半截。爷爷不说话,吧嗒吧嗒抽着旱烟,烟锅里的红光,跟我现在手里的烟头差不多。
“快了。”爷爷总会这么说一句。不知道是说瓜快熟了,还是天快亮了。
那时候不懂什么叫等待。只觉得夜长,长得让人发慌。现在才咂摸出点滋味来——等待本身,就是一种状态。你悬在那儿,心是提着的,可又莫名地踏实。因为你知道,该来的总会来,就像天亮,就像日出。
天边的墨色开始化了。不是一下子化开的,是慢慢地、慢慢地淡下去。先是从最东边的那条线开始,渗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蟹壳青。这青色很小心,很犹豫,像是试探这世界准备好了没有。
我掐灭了烟。风里带着潮气,大概是江边的水汽飘过来了。这让我想起那部老电影里的镜头——男女主角在海边等日出,女主角把头靠在男主角肩上,说:“你看,太阳是跳出来的。”其实哪是跳出来的呢?太阳是漫出来的,像打翻的颜料,一点点洇湿整张天空的宣纸。
青色在加深,在扩散。不知不觉间,已经染红了一小片云。那红不是正红,是橘红里头掺了点金粉,又兑了水,淡雅得很。云层的轮廓清晰起来,原来它们不是静止的,是在缓缓地、缓缓地流动,只是太慢了,慢到你以为它们永远停在那里。
这一刻很奇妙。你知道光就要来了,可黑暗还在做最后的逗留。天地间是一种微妙的平衡,像拉满了的弓,箭还没离弦。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在酝酿,在聚集,你能感觉到那种张力,绷得紧紧的。
忽然,最亮的那片云彩底下,迸出了一道金边。
就那么一道,细得像线,却亮得灼眼。所有等待都有了着落。那道金边在生长,在变粗,天空的底色从青转成淡紫,又从淡紫过渡到鱼肚白。这个过程快起来了,快得让你觉得刚才的漫长等待都是错觉。
真正的太阳出来时,反倒没什么戏剧性。它不是“跳”出来的,是“浮”出来的。先是一个弧,然后是小半个圆,最后是整个的、饱满的、红彤彤的一轮。光不再是线,而是成片地铺过来,先照亮最高的楼顶,然后一层层往下漫,像潮水涨上来。
鸟开始叫了。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,叁两只,划过刚亮起来的天空。楼下传来卷闸门拉起的声音——第一家早餐店开张了。城市打了个哈欠,翻个身,要醒了。
我站得腿有些麻。阳光照到脸上的时候,温温的,不像正午那么晒。那胀在心里的东西,不知什么时候消了下去。其实一晚上也没想明白什么事,但看见日出的这一刻,好像又什么都用不着想了。
天光大亮。我转身回屋,阳台栏杆上留下一小撮烟灰。风一吹,就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