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水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巷深处两百元的温情
赤水巷窄得很,两个人并排走都得侧着身子。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油光水亮,墙角钻出几丛青苔,湿漉漉地透着凉气。我是在巷口那家裁缝铺认识阿娟的,那天她正踮着脚够柜顶的布匹,碎花衬衫袖口磨得起了毛边。
两百块钱能做什么?在城西新开的商场,大概够买支口红。可在赤水巷,两百块钱能换来阿娟连夜赶制的叁件衬衫,针脚密得像春雨。她总说料子钱不值几个,手工费却死活不肯多收。直到有回我瞥见她偷偷用这钱买了绒线,给巷尾陈奶奶的瘫儿子织护膝。
梅雨季的约定
那年梅雨下得邪乎,巷子积了水,漂着烂树叶。阿娟的裁缝铺地势低,两台老缝纫机都快泡了汤。我卷起裤管蹚水进去,看见她正把布料往高处搬,辫梢滴着水珠子。"别忙了,"我摸出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压在工作台上,"先找人来通下水道。"
她突然就哭了。不是抽抽搭搭的哭,是咬着嘴唇憋着声,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。后来才知道,那两百块钱是她那个月最后的进账。可她还是分出一半,给巷子东头卖豆浆的孤老头换了新锅灶——老人原先的铝锅漏电,跳闸跳了整条巷子。
我们坐在门槛上看雨,她忽然说:"你知道吗?这巷子像棵老榕树,根连着根。"她手指划过潮湿的墙壁,"王叔修鞋供女儿念大学,李婶蒸糕养瘫痪的丈夫...都是两百两百地挣,两百两百地花。"
巷子深处的温情就这么悄悄蔓延。阿娟的裁缝铺渐渐成了驿站,谁家孩子磕破裤子,她顺手就给缝上;谁家电线老化,她让懂电工的客人搭把手。有回见她给流浪猫崽喂米汤,那小东西蜷在她手心,暖得让人挪不开眼。
如今商场橱窗里的裙子标价两千,可我总觉得,比不上阿娟用零布头拼的那条。她缝裙子那晚,收音机里咿呀唱着老戏,钨丝灯把我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,晃晃悠悠的,像这辈子都要这么过下去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