滁州火车站小巷子,车站旁的老街旧巷
每次从滁州火车站出来,我总习惯绕到车站后身那条小巷子。说来也怪,明明和高铁站就隔着一道围墙,这边却像被时光遗忘的角落。拖着行李箱的轮子轧过青石板,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,把现代文明的喧闹碾进历史的褶皱里。
巷口修自行车的老张头见我探头,手里的扳手没停:“又来找那家粢饭团?往前直走,红砖房拐角。”我讪讪一笑。在这条巷子里,陌生人永远藏不住身份,老街坊的眼睛比监控摄像头还利索。
巷子里的烟火人间
清晨六点的滁州火车站小巷子最是热闹。蒸笼掀开的白雾裹着豆香,炸油条的滋啦声里混着方言问候。穿西装的小年轻攥着烫手饭团往车站跑,穿太极服的老人家却慢悠悠咂着豆浆。两个时空在这条叁米宽的巷道里奇妙重合。
裁缝铺的陈阿姨边踩缝纫机边念叨:“我嫁过来时这巷子还通马车呢,现在倒好,天天听高铁呜噜呜噜过。”她头顶挂着1985年的营业执照,塑料封套已泛黄发脆。隔壁五金店老板探出头接话:“可不是嘛,当年咱这滁州火车站小巷子,可是城里最时兴的地界。”
我在修鞋摊前驻足。老师傅正给高跟鞋换底,锥子在皮革间穿梭的节奏,竟和叁十年前母亲带我来时一模一样。那时摊主还是个精壮小伙,现在鬓角已斑白,唯独手上功夫愈发纯熟。他说儿子在深圳搞人工智能,却舍不得关掉父亲传下的铺面:“这巷子要是没了,老主顾们上哪儿找手艺去?”
午后阳光斜照进旧书店,老板在躺椅上打盹。泛黄的书页间夹着不同年代的车票,1983年的硬板票,2001年的粉红软纸票,最近还有蓝色的磁卡票。随手翻开本地志,竟看到民国时期滁州站的老照片——月台旁的洋槐树,如今还在巷尾开着花。
车站旁的老街旧巷
傍晚突然下起雨,我躲进茶馆檐下。老板娘递来姜茶:“这天气,像极了1998年发大水那天。”她望着巷口闪烁的车站霓虹灯,“当年洪水漫到门槛,现在地基垫高了叁尺,就为对着高铁站出口。”
雨幕中,车站旁的老街旧巷显出水墨画般的质感。雨滴顺着瓦当串成珠帘,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花。穿红雨衣的外卖骑手灵巧地绕过积水,他的电动车篮里装着送往高铁商务座的外卖餐盒。古今交汇的画面,在这条巷子里显得如此自然。
五金店老板突然拎着伞追出来,往我手里塞了个塑料雨披:“看你没带伞,这个拿着。”我推辞说网约车就到,他执意塞过来:“拿着拿着,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。”那种不由分说的热情,让人想起小时候弄堂里的邻居。
滁州火车站小巷子终究会在某天变成规划图上的文化街区。但此刻暮色四合,巷尾飘来炝锅的香气,收音机里播放着《牡丹亭》,修鞋摊的钨丝灯在雨雾中晕开暖黄。或许真正的永恒,就藏在这些生生不息的日常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