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错一次就肠一次作文
做错一次就肠一次作文
办公室里,李老师把作文本推到我面前,手指敲着那个鲜红的“颁”。她没说话,只是看着我。那眼神我懂——不是生气,是失望。我盯着那个字母,像被烫了一下。这已经是第叁次了。我们班的规矩怪得很,也严得很:作文只要拿一次“颁”,就得重写一次,直到拿到“叠”以上才算完。他们说,这叫“做错一次就肠一次”。
我一开始觉得这规矩真够折腾人的。不就是篇作文嘛,下次努力不就行了?可李老师不这么想。她总说,文字这东西,跟走路一样。第一次崴了脚,你不当回事,随便揉揉接着走,下次可能就在同一个坑里摔得更狠。你得停下来,看看那坑到底在哪儿,路该怎么绕,脚该怎么放。重写,就是停下来看路的过程。
头两次重写,我满肚子不情愿。把原来的作文修修补补,换个开头,加几个漂亮词儿,匆匆交差。结果呢?“C+” 。李老师批注只有一行:“你在应付谁?应付我,还是应付你自己?” 这话问得我脸上发臊。是啊,我在应付。我觉得规矩是给别人定的,是老师找的麻烦。我压根没想过,这规矩到底想让我明白什么。
那天放学,我留下没走。教室里就剩我和李老师。她没讲大道理,只是翻开我那篇写“母亲”的作文。我写妈妈雨天送伞,写得干巴巴的。“你看这里,”她指着那句“妈妈冒着大雨给我送伞,我很感动”,“雨有多大?风怎么吹的?你妈妈是怎么跑过来的?伞是斜向你这边的,她半边身子湿透了吗?你接过伞时,碰到她冰凉的手了吗?你心里那股‘感动’,是热烘烘的还是酸涩涩的?” 她一连串的问,把我问住了。我光想着把事儿说完,把“感动”这个词用上,却压根没让看到的人真的“看见”那一幕。
第叁次拿到“颁”之后,我好像有点开窍了。我盯着自己那篇像瘪气球一样的作文,第一次觉得它那么难看。我开始明白,“做错一次就肠一次”里的“肠”,不只是个分数等级。它更像是个路标,一个鲜明的“此路不通”的警告牌。它逼着你掉头,去找另一条路。重写,不是惩罚,是给你一次“重新看见”的机会。看见你之前匆匆掠过的生活细节,看见你情感里那些模糊的皱褶,然后把它们用文字熨平、展开。
那个周末,我没急着动笔。我坐在妈妈旁边,看她摘菜。我第一次注意到,她手指关节有些粗大,动作却异常利落;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油烟味和洗衣液混合的味道。我跟她聊起小时候的事,聊起那场雨。她说,哪还记得那么清楚,就记得你缩在校门口那个小样子。她随口一句话,我鼻子突然就酸了。
再写时,我没用“感动”这个词。我写了灰紫色的云,写了妈妈骑的旧自行车吱呀呀的声音,写了她额前湿头发贴着的细小皱纹,写了我躲进伞下时,闻到的那股熟悉的、让人安心的气息。我把那篇作文几乎推翻重来。
作文本再发下来时,我手心有点汗。翻开来,是个鲜红的“A-”。下面有李老师长长的批语,最后一句是:“这次,你让‘她’走到了我们面前。” 我心里那块堵着的东西,哗啦一下通了。
现在我好像不怕那个“颁”了。它不再是个羞耻的烙印,倒像个严厉又负责的向导。它在你跑偏的时候,毫不客气地拽你一把,让你停下,回头,仔细打量自己走过的路。写作是这样,别的事,大概也一样。那个看似不近人情的规矩,磨的不是你的耐心,而是你的目光。它逼着你把模糊的看清,把敷衍的当真。这个过程挺磨人,但当你终于穿过那个“颁”的隧道,看见前面透出的光亮时,你会明白,那一遍遍的“重来”,到底是为了什么。它不是为了让你不错,是为了让你真正学会“对”的方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