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角大神出租屋妈妈真实生日会
海角大神出租屋妈妈真实生日会
这事儿说来有点意思。我认识海角大神,是在一个老小区的出租屋里。他真名没人叫,大家都跟着网上喊他“大神”。叁十出头,整天猫在电脑前,敲代码搞开发,据说在圈子里挺有名气。他那出租屋,乱得下不去脚,泡面盒和电路板共享桌面,唯一鲜亮的颜色,是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。
大神话不多,除了技术话题,几乎不聊别的。有次我帮他搬了个旧显示器,他难得开口,说月底得回趟老家。我问是不是有啥事,他顿了顿,眼睛没离开屏幕,就说了句:“我妈生日。” 那语气,平淡得像在说“明天有雨”。我当时就想,这“大神”的世界里,除了代码和算法,原来也有这么接地气的一小块地方。
月底那天晚上,我正好去他那儿取个东西。推门进去,愣了一下。屋子居然收拾过了,虽然谈不上整洁,但至少空出了桌子。更扎眼的是,桌上摆了个小小的、甚至有点寒酸的奶油蛋糕,插着一根数字蜡烛。大神正蹲在路由器边上,手里举着个手机,屏幕那头,晃动着一位笑眯眯的、头发花白的阿姨的脸。
“妈,看见没?蛋糕,我刚买的。您瞅瞅这奶油,他们说动物奶油的,健康。” 大神把手机摄像头对着蛋糕,声音有点不自在的响亮,好像生怕信号不好似的。屏幕里的阿姨连连点头,笑纹都挤在了一起:“看见啦看见啦!买它干啥,浪费钱,你吃好就行!”
接下来,就是一场我目睹过的最特别的“生日会”。大神把手机支在桌上,调整了好几次角度,确保他妈能看清全貌。他笨手笨脚地点燃蜡烛,然后对着手机屏幕,有点跑调地唱起了生日歌。唱完了,自己鼓了两下掌,喊:“妈,许愿,吹蜡烛!” 屏幕里的阿姨配合地闭上眼睛,又笑着“吹”了口气。大神这才俯下身,呼地一下把蜡烛吹灭。那一瞬间,他脸上有种如释重负的认真劲儿。
“你快吃,快吃!”阿姨催促着。大神拿起塑料刀,切下一大块,直接对着镜头吃起来,嘴里含糊地说:“甜,好吃!妈,我替您吃了啊!” 阿姨就在那头看着,不停地问:“工作累不累?”“房租贵不贵?”“晚上别老熬夜。” 大神的回答简短,“还行”、“不贵”、“知道了”。对话时不时卡顿,画面偶尔凝固,他就着急地拍两下路由器,嘴里念叨:“这破网……”
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。这哪是什么生日会啊,这分明是一个笨拙的儿子,在用他能想到的、唯一可行的方式,去填补上千公里的距离。出租屋是凌乱的,蛋糕是便宜的,网络信号是飘忽不定的,可那份想参与对方重要时刻的“真心”,却是一点折扣都没打。他或许能写出优雅的代码,解决复杂的难题,但在表达情感这件事上,他和天下许多儿子一样,用的是最直白、甚至有点傻气的方法。
我悄悄放下东西,指了指门口,用口型说“先走了”。大神冲我点点头,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手机上。我关上门,还能隐约听见他在说:“真吃了,没骗您……下周,下周一定视频……”
走在回去的路上,我心里挺感慨。我们这代人,很多都像海角大神一样,漂泊在外,和父母的联系,越来越多地依赖那根网线,那个小小的屏幕。重要的日子,缺席成了常态。但也许,重要的从来不是形式有多完美,场面有多热闹。而是那一刻,你是否真的“在场”,是否让对方感觉到了你的“用心”。哪怕只是隔着屏幕,分享一块蛋糕,听几句唠叨,那种“在一起”的感觉,才是最能对抗距离的东西。
后来,大神还是那个海角大神,屋子里很快恢复了原样。但那晚摇曳的烛光,卡顿的画面,和母子间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,却让我记了很久。那是一个技术大神,在生活里写下的,最朴素的几行代码。没有炫技,没有封装,直接调用了心底最核心的“情感函数”。这场简陋的出租屋生日会,因为它无比的真实,反而显得格外有分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