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老每晚吃我小痘痘
老老每晚吃我小痘痘
这事儿说来有点怪，可它就这么真真切切地发生了。老老是我爷爷，八十多的人了，精神头还足得很。最近这半个月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，他老人家一到晚上八九点，就准时搬个小凳子坐我跟前，笑眯眯地，伸过手来，说要吃我的“小痘痘”。
您先别误会，这“小痘痘”不是什么真痘痘。是我脸上那几颗因为熬夜冒出来的小疙瘩，红红的，不大，但摸着有点硌手。起初我也纳闷，爷爷这是老糊涂了？可看他眼神清亮亮的，又不像。他粗糙的大拇指轻轻按一下我额头的痘，嘴里还念念有词：“这颗熟了，这颗还欠点火候。”
后来我才慢慢咂摸出味儿来。老老说的“吃”，不是真用嘴吃。他那是在用他自个儿的老法子，“治”我的痘痘呢。他说这叫“用眼神和念想，把火气拔出来”。听上去是有点玄乎，对吧？可您还别说，被他这么“吃”了几天，我心里头那点因为工作起的焦躁，还真像被风吹散了些似的。
每晚的这段时光，成了我们爷孙俩奇特的“仪式”。窗外是黑沉沉的夜，屋里灯暖洋洋的。他冰凉的手指碰在我皮肤上，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碎什么宝贝。我闭着眼，能听见他缓慢的呼吸声，还有偶尔一句嘀咕：“年轻娃，心里头火气旺，都从这儿冒出来了。” 我问他：“老老，您这法子灵吗？”他就嘿嘿一笑，眼角皱纹堆起来：“灵不灵，你心里头没觉着松快点儿？”
我忽然就明白了。哪有什么真的“吃痘痘”的秘方。老老是在用他最笨拙又最直接的方式，表达他的关心。他看不懂我整天对着电脑在忙啥，也劝不动我别熬夜，更说不出现代年轻人爱听的那些安慰话。他只能从他旧时光的记忆里，翻检出这么一种近乎“迷信”的亲近方式。仿佛他多“吃”掉我一颗“火气疙瘩”，他孙子的日子就能更顺遂一分。
这种无声的体察，比什么药都管用。它不讲道理，却直通心底。我开始期待起每晚这个有点滑稽的环节了。这成了我们之间一种沉默的交流，一种情感的纽带。他指尖的温度，他专注的神情，比千言万语都更有力量。在这个讲究效率和速成的时代，这种缓慢的、近乎固执的关怀，显得那么珍贵。
现在，我脸上的痘痘其实还没全消。但每当老老凑过来，认真端详，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说“今天这颗小了”的时候，我就觉得，心里头某个紧绷的地方，真的松开了。或许，他“吃”掉的从来就不是我脸上的小红点，而是我独自在外的疲惫，是那些说不出口的烦恼和压力。
灯光下，一老一少的影子投在墙上，安安静静的。这个画面，大概就是“家”最朴素的样子吧。有人用他的方式，固执地惦记着你的“火气”，想帮你一口一口吃掉生活的苦涩。这滋味，有点怪，但回味起来，满是绵长的甘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