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生越叫男生越往寨
女生越叫男生越往寨
我们村后头有座老寨子，荒了好些年头了。寨墙塌了一半，里头杂草长得比人还高。打小就听老人念叨，那地方不干净，尤其天黑之后，千万别靠近。可怪事就出在这儿——越是这么吓唬，村里那些半大小子，偏就越想往里钻。
我记得最清楚的，是隔壁家的阿英。有一回傍晚，我们几个在晒谷场玩，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寨子。阿英胆子小，缩了缩脖子说：“我妈讲，以前寨子里闹过匪，里头冤魂多着呢。天黑下来，能听见女人哭，可吓人了。”她说这话的时候，声音压得低低的，眼睛还不住地往寨子方向瞟。
她这一说，我们几个男孩心里那点好奇，就跟浇了油的柴火似的，蹭一下就旺了。柱子当时就梗着脖子：“瞎说！我去年还跟我叔进去过，就几堵破墙，啥也没有。”阿英急了，脸涨得通红：“真的！我骗你们干嘛！上周五我路过，真听见里面有声音，像有人叹气……你们可千万别去！”
她越是说得真，越是拦着，我们心里那点逆反劲儿就越往上冒。嘴上应付着“不去不去”，可几个眼神一对，心里早有了主意。那天晚上，月亮刚爬上树梢，我们叁个就偷偷溜出了家门。
往寨子去的那条小路，白天走都嫌荒凉，晚上更是静得吓人。风吹过草丛，沙沙的响，每一声都让人心里一紧。快到寨门那破口子时，柱子突然停下，压低声音说：“你们听……”我们全都屏住呼吸，真好像有呜呜咽咽的声音，从黑漆漆的墙里头飘出来。
我当时汗毛都竖起来了。可怪就怪在，怕归怕，脚底下却没停。好像阿英白天那些警告，还有现在这可怕的声音，变成了一根看不见的绳子，拽着我们往里走。心里头有个声音在打鼓：偏要看看，到底是个啥！
摸进寨墙里头，月光勉强照出些断壁残垣的影子。那声音更清楚了，不是哭声，倒像是……风吹过一个破瓦罐的口子？我们顺着声音，深一脚浅一脚地挪过去，心跳得咚咚响。结果你猜怎么着？寨子最里头那间没完全塌的屋子墙角，躺着半个破了的陶瓮，夜风一阵一阵灌进去，就发出那种怪声。
柱子捡了块石头，远远扔过去。“哐当”一声，声音停了。我们愣在那儿，突然全都笑了起来，也不知道是笑这破罐子，还是笑自己。刚才那点害怕，一下子散了个干净，反而觉得特别没劲，特别……不过如此。
回去的路上，我们谁也没说话。但我好像有点明白了。阿英那些话，就像给一个黑屋子挂了块神秘的帘子。她越是强调里头可怕，越是把“不许靠近”几个字说得郑重，那帘子后面的世界，对我们来说就越有吸引力。这大概就是一种奇怪的逆反心理吧，你越设限，我越想突破看看。那晚之后，寨子在我们眼里，彻底失去了神秘感，再也没人去“探险”了。
后来想想，生活里好多事不都这样吗？越是被告知“此路不通”、“此物危险”，心里头那股探究的欲望反而越烧越旺。直到自己真走过去，亲手摸一摸，看清楚了，那股劲儿才算过去。这或许是人心里头一种天生的劲儿，拦是拦不住的，有时你得允许他去碰一碰，哪怕是个破瓦罐。当然，真遇到火啊电啊那种实实在在的危险，那是另一回事了。可有些“禁区”，它的边界，或许就在你反复强调、大声喝止的那一刻，被无声地勾勒得更加清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