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开车又疼又叫的声音软
晚上开车又疼又叫的声音软
老王摇下车窗,点了支烟。夜色浓得化不开,像一滩泼在挡风玻璃上的墨。这条新修的省道,路灯还没装全,车灯劈开的一小片光亮之外,全是黑黢黢的田野。车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,还有——副驾上那断断续续、又疼又软的哼唧声。
那声音是从他老婆秀兰嘴里发出来的。不是撒娇,也不是抱怨,是一种压着的、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难受。她歪着头,靠着车窗,一只手死死抵着胃部。“又疼了?”老王问,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有点干巴。秀兰没力气说话,只从鼻子里“嗯”了一声,尾音软绵绵的,带着颤,融进引擎的低吼里。
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叁回了。突发的胃疼,总在夜里袭来,疼得她直不起腰。镇上的诊所看了,只说是老胃病,开了点药,吃了也不见好。县医院白天人挤人,秀兰怕耽误老王跑运输,死活不肯去。只好趁晚上收车,老王拉着她,赶夜路去市里挂急诊。这路上的滋味,可真不好受。
车继续往前开。老王开得很稳,尽量避开那些不太明显的坑洼。每一下细微的颠簸,都能让秀兰的哼唧声猛地一紧,随后又无力地软下去。这声音,比任何抱怨都让老王心里揪得慌。它不尖锐,却像一根软钉子,慢慢往他心里钻。他想起年轻那会儿,秀兰的嗓子是亮的,爱笑,说话嘎嘣脆。什么时候开始,这声音里掺进了这种忍痛的、虚弱的调子呢?是儿子去外地上大学那年?还是自己贷款买下这辆货车之后?
生活啊,有时候就像这夜路。你看不清全貌,只能盯着眼前被车灯照亮的那一截,坑坑洼洼,都得硬着头皮碾过去。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,烟味、皮革味,还有隐隐的药油味。老王把烟掐了,轻声说:“忍忍,快到了。”这话是说给秀兰听,也像是说给自己打气。
车轮上的牵挂
导航的电子女声冷冰冰地提示着下一个路口。老王却走了神。他忽然觉得,这辆陪他风里来雨里去的货车,今晚承载的重量格外不同。它拉的不仅是两个人的躯体,更是一份沉甸甸的、对于健康的担忧,一份中年夫妻之间那些说不出口的牵挂。秀兰的每一次疼,每一次软软的呻吟,都像是对他的一种无声的催促和考验。
他想起白天在货场等活时,听另一个司机老李念叨,说这年头,最怕的就是家里人生病。小病拖,大病扛,去医院一趟,心里比轮胎轧过碎石路还颠得慌。当时老王还跟着附和,现在算是真切体会到了。这夜路,开得人心里没底。不是怕黑,是怕那未知的诊断结果,怕听到什么不好的词。
旁边的秀兰似乎缓过一点劲,气息平顺了些。她微微睁开眼,看着前方被车灯切割的黑暗,哑着嗓子说:“这路……真长。”老王伸手,越过档把,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。这个简单的动作,比任何语言都有力。有些陪伴,就是在对方又疼又叫的时候,稳稳地握住方向盘,朝着有光的地方开。
远处,城市的灯火像一团晕开的、暖黄色的毛球,在地平线上渐渐清晰起来。那意味着医院,意味着检查和希望。老王深吸一口气,踩油门的脚稍稍加了一点力。车厢里,秀兰的声音又软软地响了一下,但这次,老王心里那根紧绷的弦,似乎也随着渐近的灯火,稍稍松了一点点。夜还深,路还在脚下,但至少方向是明确的。这大概就是平凡日子里的重量吧,有疼,有怕,但总得载着它们,继续往前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