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操日
人人操日
老张放下手机，揉了揉发酸的眼睛。屏幕还亮着，那头像是刚熄灭的战场——工作群的消息一条追着一条，家人的叮嘱夹杂其中，朋友圈的红点像永远除不完的杂草，购物软件又弹出了“最后优惠”。他忽然觉得，这一天二十四小时，自己像个被无数根线扯着的木偶，每根线都在喊：“该你了！该你操作了！”
这感觉，你熟悉吗？早上睁眼第一件事是摸手机，手指划过屏幕，开始“操练”这一天。处理邮件是操劳，应付社交是操持，连刷会儿短视频放松，手指也得不停地滑动、点赞、评论，这何尝不是另一种“操作”？我们似乎活在一个巨大的“操作界面”里，而“人人操日”，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日常。
这个词儿，听起来有点糙，但琢磨一下，挺贴切。它说的不是某个具体行为，而是那种状态：你的注意力被切割、你的时间被填满、你的行动被各种指令驱动。仿佛一天不被各种信息“操作”几番，不被待办事项“操练”一遍，这日子就没过踏实。我们忙着“操控”生活，却常常反过来被生活“操作”得团团转。
想想看，饭桌上，一家人各自对着屏幕“操作”；朋友聚会，合影修图发圈成了固定“操作流程”。就连想安静看本书，心里也像有个小人在催：快点翻页，还有别的事等着“操作”呢。这种无处不在的“操作感”，悄悄偷走了我们对于日子本身的那种沉浸和体验。
我认识个手艺老师傅，做木工的。他干活时，手机扔得老远。刨花飞舞，他全神贯注在手中的木料和纹理上。他说，这叫“手上过日脚”，不是“屏幕上过日子”。他的一天，是由身体的节奏、材料的触感、作品的呼吸来标记的，而不是由消息提示音和进度条来分割的。这或许是一种对抗“操日”的法子——找回一点对生活节奏的“主动权”。
不是说拒绝现代工具，那太不现实了。但或许，我们可以试着在某些时刻，把自己从那个“操作界面”里拔出来。比如，散步时就好好看路边的树，别让耳朵总塞着耳机；吃饭时就认真品味饭菜的滋味，别让眼睛总粘着视频。给日子留点“不操作”的空白，也许，我们才能更真切地感受到日子是怎么“过”的，而不是怎么“被过”的。
老张后来做了个尝试。他规定自己，每天晚饭后的一个小时，是“离线时间”。手机静音，放到另一个房间。头几天，他坐立不安，总觉得错过了什么。但慢慢地，他开始注意到窗外的晚霞颜色每天不同，开始能和妻子聊些琐碎但温暖的话，甚至翻出了落灰的象棋，和儿子杀上两盘。他说，那个小时里，时间好像是自己的，绵长而踏实。
“人人操日”像个背景音，响在大多数人的生活里。但或许，我们可以试着把音量调小一点。在必须“操作”的间隙，留出一点“不操作”的余地。让日子不仅仅是任务清单的勾选，不仅仅是信息的吞吐，而是能留下温度、痕迹和真切感受的流动过程。毕竟，生活这趟旅程，我们总得有些时刻，是自己在掌舵，而不是仅仅随着指令，按下一个又一个按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