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一人 上面 下感扇贝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2:20:50 来源:原创内容

老头一人 上面 下感扇贝

老陈头蹲在码头的水泥墩子上,眯着眼,瞅着海。那海啊,灰蒙蒙的,跟一块用旧了的毛玻璃似的,没什么看头。可他天天来,一蹲就是大半晌。岸“上面”是轰隆隆的集装箱码头,大吊车伸着钢铁胳膊,忙得一刻不停。那声音传下来,闷闷的,像隔着一层厚被子。他这“下面”呢,就剩下这片老码头,几个破船坞,还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腥气。

这“上面”和“下面”,分得明明白白。上面是新的,快的,亮堂的;下面是旧的,慢的,泛着铁锈和回忆的。老陈头属于下面。他以前也是上面的人,开吊车的,那大铁家伙在他手里服服帖帖。现在退休了,他就下来了,回到这片他更觉得自在的“下面”。

儿子在城里,打电话总说:“爸,来楼上住吧,电梯房,干净。”老陈头嘴上嗯嗯啊啊,心里却拧着。楼上?那不就是另一个“上面”么?脚不沾地的,不踏实。他宁愿蹲在这潮湿的、有着裂缝的水泥地上,屁股底下传来的那股子凉,反倒让他觉得真实。

今天有点不一样。海风里那股熟悉的腥气,混进了一丝别的味道——鲜甜,还带着点奶味儿似的。他鼻子抽动两下,眼光扫到不远处。几个半大小子,围着个小炭炉,正忙活着。炉子上架着铁丝网,上面躺着几个壳子,滋滋作响,那鲜甜气就是从那冒出来的。

“扇贝!”老陈头心里叫了一声。这玩意,他熟。早年跟船出去,在真正的冷水海域见过,那才叫一个肥美。现在市场上卖的,多是养殖的,味儿薄。他忍不住,背着手踱了过去。

“大爷,来一个?刚烤上,蒜蓉的,香!”一个头发染得黄一撮灰一撮的小伙子招呼他,手里刷子蘸着油和蒜末,动作麻利。

老陈头没吭声,蹲下来,仔细看那炉火上的贝。壳子微微张开了,里面那团乳白的肉颤巍巍的,汁水咕嘟咕嘟冒着泡。金黄的蒜蓉,碧绿的葱花,被热油一激,香气“轰”一下全窜出来了,直往人鼻子里钻。这景象,活色生香,跟这灰扑扑的老码头形成了奇妙的对照。

他忽然就想起一个词,“下感”。这词儿有点玄,是他自己瞎琢磨的。不是“下饭”那个下饭,是一种……从下面生发出来的感觉。脚踩着实地,眼睛看着最朴素、甚至有点粗陋的东西,心里头却慢慢蒸腾起一股热乎气,一种活着的实在感。看着这炭火,这扇贝,这烟火气,他肚子里那种空落落的、飘着的感觉,一下子就被拽下来了,落到了实处。

“给我也整一个。”老陈头终于开了口,声音有点沙。

小伙子乐了,麻利地挑了个最肥的,撒上最后一点葱花,递给他。老陈头也不怕烫,指尖捏着滚烫的壳边,凑到嘴边。先嘬了一口壳里的汁,啧,那叫一个鲜!混着蒜香和一丝焦香,从舌头一路滑到胃里,暖意立刻散开。再用那简易的竹签子,挑出整块贝肉,一口吞下。肉是嫩的,又带着点弹,鲜甜的滋味在嘴里爆开,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来得直接、霸道。

他就蹲在那儿,慢慢地吃,细细地品。上面的吊车还在轰鸣,但那声音似乎远了些。他所有的注意力,都在这口舌之间,在这炭火之上,在这鲜活的、伸手可及的滋味里。这一刻,什么上面下面,好像没那么重要了。重要的是这口热乎的,真实的,从生活最底层蒸腾上来的好东西。

海风还是又咸又腥,但此刻,这风里有了扇贝的香味。老陈头吃完,把光亮的壳子轻轻放在脚边,像完成了一个什么仪式。他咂咂嘴,依旧眯着眼看海。海还是那片海,可他觉得,胃里满了,心里也踏实了。这老码头“下面”的日子,好像也没那么寡淡。至少,还有这滋滋作响的、带着“下感”的扇贝,能让人真切地咂摸出点活着的滋味来。他琢磨着,明天,或许还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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