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没人叫大声一点好不好
家里没人叫大声一点好不好
这事儿啊，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。我那天在家，正对着电脑屏幕较劲呢，一个方案死活理不出头绪。屋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秒针“咔哒、咔哒”走的声音，还有我自己那点烦躁的呼吸声。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。
也不知道怎么的，脑子里忽然就蹦出这么个念头：家里又没人，我要是现在扯开嗓子，大喊一声，会怎么样？这念头一冒出来，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，又有点莫名的……跃跃欲试？
我们这人吧，打小就被教育要“得体”。在家别吵闹，邻居会嫌；在外别喧哗，显得没教养。公共场合，更是得把音量调成“静音模式”。久而久之，好像连在自己这一亩叁分地里，都忘了怎么发出点“不合时宜”的响动了。那种想唱就唱、想喊就喊的痛快，早就被收进了抽屉最里头，落了灰。
我坐在那儿，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拔河。一个说：“别傻了，多大人了还干这事儿。”另一个却怂恿着：“试试呗，反正没人听见，怕什么？”这种纠结，说起来挺孩子气的，可在那一片寂静里，却显得特别真实。
我清了清嗓子，有点干。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，确认楼道里确实没脚步声。然后，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，深吸了一口气。
那一声“啊——”喊出来的时候，我自己都愣了一下。声音不算特别嘹亮，甚至开头还有点发颤，但确确实实是冲破了喉咙，在这空荡荡的客厅里炸开了。声音撞到墙壁上，又弹回来，嗡嗡的。喊完了，胸口那块一直堵着的东西，好像突然就松动了。没什么具体内容，就是一声纯粹的、释放式的叫喊。
喊完了，世界还是那个世界，钟还在走，电脑屏幕还亮着。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了。屋里那种沉甸甸的、压得人喘不过气的“绝对安静”被打破了，空气仿佛重新开始流动。我靠在椅背上，忽然觉得有点好笑，又有点难以形容的轻松。
这让我想起小时候，在乡下外婆家，跑到田埂上，对着山谷大喊。那时候喊，是有回音的，一声接着一声，好像天地都在跟你玩儿。那时候的喊声里，是纯粹的快乐和用不完的力气。长大以后，我们的话越来越多，声音却越来越小，越来越“规范”。我们学会了窃窃私语，学会了言不由衷，却把那种最原始、最直接的情感宣泄给弄丢了。
你说，人是不是都需要这么一个“出口”？不是对谁诉苦，也不是要争辩什么道理，就是让心里那些看不见的、拧巴着的情绪，有个地方能“出来透透气”。那些没办法用语言细说的压力、疲惫，或者只是一点莫名的郁闷，有时候，一声大喊，比千言万语都管用。这是一种很直接的压力释放。
当然，不是说天天在家“鬼哭狼嚎”。咱们得有公德心，得考虑邻里感受。但或许，我们可以给自己找一些类似的“安全时刻”和“安全空间”。比如，开车时在车里跟着音乐吼两嗓子；比如，去碍罢痴里专挑高难度的歌挑战一下；再比如，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，像小时候那样，只是单纯地喊一喊。重点不是制造噪音，而是找回那种情感宣泄的自由感。
自打那次之后，我偶尔还是会那么干。当工作卡壳了，当心里憋得难受了，确认四下无人，就允许自己“无法无天”那么几秒钟。喊完了，该干嘛还得干嘛，难题也不会自动消失。但很奇怪，就好像给心里的房间开了扇窗，闷气散出去一些，新鲜空气就能流进来一点。人又能坐下来，心平气和地面对眼前的琐碎了。
所以啊，“家里没人叫大声一点”，这个问题，我的答案可能是：偶尔为之，没什么不好。那不是发疯，那或许只是我们这些习惯了安静的成年人，给自己开的一剂小小的、不打扰别人的“药方”。在必须保持体面与安静的世界里，偷偷给自己留一个可以“失态”片刻的角落。毕竟，弦老是绷着，会断的。人呐，总得有个地方，让自己喘口实实在在的粗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