昌都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百元寻爱的藏东故事

发布时间:2025-11-03 15:53:03 来源:原创内容

百元钞票的褶皱

才让把那张一百元纸币摊平在膝头,指腹反复摩挲着毛主席头像的纹路。这张钱在他贴身的藏袍内袋里揣了半个月,边缘已经起了毛边,浸着淡淡的酥油和尘土混合的气味。他蹲在昌都解放街拐角的台球厅门口,看着穿校服的女孩们像群麻雀般叽喳着走过。他在等卓玛。

那晚在小面馆,卓玛低头搅着那碗五块钱的刀削面,热气熏得她鼻尖发亮。“我家……让我跟县里开超市的那家相看。”她突然说。才让正咬着一块牛肉,动作顿住了。面馆的灯泡接触不良,忽明忽暗地闪,像他瞬间沉下去的心。他从藏袍里摸出这唯一一张百元钞,压在卓玛的碗边。“周末,我请你去澜沧江边新开的甜茶馆,”他声音有点干,“坐车、喝茶、吃藏包,够了。”

昌都的黄昏来得迟,阳光斜斜地打在山坡的经幡上。才让算过账:从城东到江边,中巴车来回四块;甜茶馆最贵的酥油茶叁块一壶,能续水;牛肉藏包一笼八个,五块。剩下八十多,或许还能给卓玛买条她在摊前看过两次的尼龙纱巾,彩色的,像彩虹。

卓玛来了,没穿平时干活的旧藏装,换了件水红色的衬衣,洗得发白,但领口绣着细密的花。她看见才让手里的钱,噗嗤笑了:“你还真留着啊?”她接过钱,对着光看了看,“这都能当文物了。”她的手指掠过他粗糙的掌心,才让觉得有点痒,心里那点不安稳,奇异地被抚平了。

去江边的中巴车挤得像沙丁鱼罐头,浑浊的空气里混着汗味、烟味和奶渣的酸味。才让用身体给卓玛撑出一点空间,她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,有股皂角的清气。他低头,看见她水红衬衣的袖口磨开了线。车颠簸着,他们随着人群摇晃,像江心的两棵水草,暂时依靠着。

甜茶馆是江边铁皮搭的棚子,简陋,但视野极好。落日正把澜沧江水染成一条金红的哈达。一壶酥油茶,一笼藏包,两人面对面坐着。才让掰开一个藏包,热气腾腾,肉香四溢。他把馅多的那一半,很自然地放到卓玛面前的碟子里。“你吃,”他说,“我早上出工,吃过馍了。”

卓玛小口咬着藏包,望着江面出神。“那家超市……我没答应。”她突然说,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了江风。才让端着茶碗的手停在半空,茶面漾开一圈细细的涟漪。他没问为什么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胸腔里堵着的那团东西,好像瞬间被江风吹散了。

回去的路上,他们没坐车,顺着江岸慢慢走。晚风凉了下来,才让摸出那张被卓玛迭成小方块的一百元,剩下的钱还都在。“纱巾……”他迟疑着开口。卓玛摇摇头,拉过他的手,把那个小方块紧紧按在他掌心。“留着,”她说,眼睛在夜色里亮晶晶的,“下个月赛马节,还能用。”

昌都的夜空中,星星一颗颗亮起来,清冷,但坚定。这张辗转了半个多月、承载着羞涩、勇气和一顿简单茶饭的一百元,最终又回到了才让的藏袍里。它买来的,或许不只是一顿茶,而是在现实的夹缝里,两个年轻人笨拙却真诚地,为彼此预留的一个看得见的明天。风从江上吹来,带着水汽和远山雪线的味道。才让觉得,这大概就是昌都附近,一百块钱能买到的,最贵的东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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