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语老师没带罩子让捏了一节
英语老师没带罩子让捏了一节
这事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,但确实发生在我们那个有点儿特别的周叁下午。我们英语老师,姓林,叁十出头,平时特讲究一人,头发丝儿都梳得一丝不苟。可偏偏那天,她忘了带一样东西——不是课本,不是鲍盘,是她那个标志性的、银边细框的扩音器麦克风,我们私下都戏称它为“罩子”。
上课铃响了,林老师空着手站在讲台前,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尴尬。“同学们,”她清了清嗓子,声音比平时小了一号,“今天咱们的‘小喇叭’休假了。看来,这节英语课,咱们得换个法子‘捏’在一起上了。”她用了“捏”这个字,挺有意思,像要把我们这四五十号人捏合成一个能顺畅交流的团儿。
头十分钟,教室里还能听见后排同学窸窸窣窣翻漫画书的声音。林老师也不恼,只是走下讲台,沿着过道慢慢走,把声音放轻,又努力让每个词都清晰。奇怪的是,当她站到教室中间轻声提问时,那些平时低着头的人,反而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脑袋,竖起了耳朵。空气里好像有根无形的线,被她那不算洪亮却格外真切的声音牵着,把大家的注意力一点点“捏”拢了。
这堂课的主题本来是“公共演讲”。林老师索性抛开笔笔罢,就站在我们中间,分享她大学时第一次用英文做报告的糗事。她说那时候紧张得手心冒汗,声音发颤,跟今天没带扩音器的感觉有点像。但她发现,当你卸下那些辅助的工具,被迫用最原始、最直接的方式去传递想法时,你反而得更专注于你要说的内容,还有听你说话的那些人。
她让我们两两一组,就用平常说话的音量,用英语描述手里的一样小物件。没有麦克风的加持,你没法靠声音大来蒙混过关,你得确保你的搭档真听清了、听懂了。教室里渐渐响起一片压低了的、却异常活跃的交谈声,那种嗡嗡声,充满生命力。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课堂互动,没有隔阂,没有设备造成的距离感。
我忽然觉得,没了那个“罩子”,林老师的声音反而没了电子的修饰,更真实了。我们能听见她轻微的换气声,某个单词尾音自然的消散,甚至能感觉到她为了让我们听清,在如何控制着口腔的力量。这是一种非常细微的语言感染力,它不来自于音量,而来自于传递过程中的那份专注和诚意。
后半节课,我们甚至围坐成了半个圈。林老师讲到了发音的底气,不只是喉咙用力,更是一种想把信息送达对方的意念。她说语言啊,有时候工具太齐全了,人反而会依赖工具,忘了交流的本心——不就是让想法从我这,到你那儿吗?那一节课,我们好像不是在“上英语”,而是在“用英语”,笨拙地、却实实在在地搭建理解的桥。
下课铃响的时候,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。教室里的空气好像被那四十五分钟不间断的、细微的声波给熨帖过了,温温的。林老师笑了笑,说:“看来这‘罩子’偶尔也得摘一摘。谢谢大家今天陪我‘捏’了这么一节,捏得还挺结实。”我们都笑了。那节课没学到多少新语法,但我好像摸到了一点儿语言的那层温度,它藏在每一个尽力发出的音节里,藏在听者那专注的眼神里。这或许就是最朴素的教学相长吧,在某种偶然的“不便”中,我们触碰到了更本质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