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揉我胸啊嗯上课呢小短文
别揉我胸？啊？嗯上课呢
讲台上，老教授正用他那特有的、慢悠悠的腔调分析着古典诗词的意象，粉笔灰在午后的阳光里打着旋儿。林晓却觉得耳朵里嗡嗡的，什么“寒塘渡鹤影”，什么“冷月葬花魂”，一个字都没听进去。她全部的神经，都集中在了自己左侧身体的微小触感上。
旁边坐着的是周扬。他俩从高中就是同学，考进了同一所大学，又很巧地选了同一门选修课。关系嘛，用林晓的话说，就是“熟得能穿一条裤子”——当然，这只是个夸张的说法。周扬这人哪儿都好，阳光、仗义，就是有点……过于不拘小节。比如现在，他胳膊肘支在两人共用的那张窄窄的课桌扶手上，大概是听累了，身体不自觉地往她这边倾斜，那手臂，就那么似有若无地，贴着她的上臂外侧。
这本来也没什么。可问题是，教室的冷气开得足，林晓只穿了件贴身的棉质短袖罢恤。周扬的体温，透过薄薄的布料，清晰地传过来。更要命的是，因为他身子斜着，那胳膊的压迫感，似乎、好像、可能……蔓延到了她胸口侧面的边缘。那感觉不是故意的触碰，更像是一种持续存在的、模糊的边界侵占。
林晓绷直了背，悄悄往右边挪了大概一厘米。课桌就那么大，再挪就要掉下去了。她假装专注地看着投影幕布，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了笔。
“这里，‘孤鸿铩羽悲鸣镝’，大家体会一下这种悲愤中的孤高……”老教授推了推眼镜。
周扬好像完全没察觉，他听得有点入神，还跟着微微点了点头。这一点头，身体晃动，那挨着的胳膊，力度似乎又有了点变化。林晓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。那触感变得更具体了，不再是模糊的温热，而是一种带着重量和轮廓的挤压。她的脸“腾”地一下热了起来。
这算怎么回事？他是睡着了靠过来的，还是无心的？我要不要直接推开？可万一他根本没意识到，我反应这么大，岂不是很尴尬？以后还怎么相处？无数个念头在她脑子里打架。教室里安安静静，只有教授的声音和空调的送风声。这份安静，把左侧那一点点接触的感知放大了无数倍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决定采取一个温和的“警示”行动。她故意大幅度地翻了一页笔记本，纸张发出“哗啦”一声响，胳膊肘也顺势往外顶了一下。
周扬果然动了动，他微微直起一点身子，疑惑地侧过头，用气声问：“嗯？怎么了？”他的眼神清澈，带着询问，看起来是真的没明白状况。
这一问，反而把林晓问住了。她张了张嘴，那句在脑海里排练了半天的“你胳膊碰到我了”堵在喉咙口，怎么也说不出来。对着他全然不知情的脸，说这个显得自己特别小题大做，特别……那个。她憋了半天，脸更红了，最后只挤出一个又轻又含糊的音节：“啊？没……没事。”说完，赶紧扭回头，死死盯住黑板，仿佛那上面有宇宙真理。
周扬“哦”了一声，也没在意，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。林晓刚松半口气，却发现他只是换了个方向倾斜——那条恼人的胳膊，依然固执地占据着原来的位置，甚至因为调整姿势，贴得更实了些。
这下林晓有点恼了。这家伙是木头吗？她趁着教授转身写板书的空档，猛地转过头，压低声音，用自认为很凶但实际上有点发颤的语调，飞快地说了一句：“别揉我胸！”话一出口，她自己先愣住了。天啊，我说了什么？“揉”？这用词……太离谱了！明明只是挨着，怎么到嘴里就变成“揉”了？
周扬显然也懵了。他眼睛瞬间瞪大，像是听到了什么外星语言，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茫然，下意识地重复：“啊？啥？”
林晓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。她慌忙摆手，语无伦次地找补：“不是……我是说……你胳膊，压着我衣服了！嗯！上课呢！”最后叁个字，她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，试图用“上课”这个正当理由掩盖一切尴尬。
周扬这才像突然通了电，猛地低头看向两人之间的“边界”。他的脸“唰”地一下也红了，一直红到耳根，像只煮熟了的虾。他像被烫到一样，飞快地、几乎是弹跳着把胳膊缩了回去，整个人瞬间坐得笔直，比军训时还标准。他不敢再看林晓，喉咙里发出一个短促的、无意义的音节：“嗯……”
两人之间，突然空出了一道“楚河汉界”。冷气嗖嗖地吹过那片突然空出来的区域，林晓却觉得脸上热度未消。讲台上，老教授还在悠悠地讲着：“……所以，古典诗词中的情感，往往是含蓄而克制的，需要细细品味。”
品味？林晓现在可没心思品味诗词。她看着周扬那副正襟危坐、目不斜视，连呼吸都好像放轻了的模样，心里那股尴尬慢慢退潮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。这个呆子！
剩下的半节课，两人再没有任何交流，甚至没有一次眼神接触。但那片小小的、曾被模糊边界困扰的空间，此刻却无比清晰。直到下课铃响，同学们开始收拾东西，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空气。
周扬磨磨蹭蹭地，等林晓站起身，才挠着头，用极低的声音，飞快地嘟囔了一句：“那个……刚才，对不起啊，我真没注意。”
林晓没说话，只是把笔记本塞进包里，嘴角却忍不住，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。她快步走出教室，把他那句笨拙的道歉，和今天下午这堂让人心神不宁的课，一起关在了身后。阳光正好，风里带着点夏天的味道。有些“边界”，大概就是在这样尴尬又微妙的时刻，才被重新确认清楚的吧。而有些关系，似乎也因为这确认，有了点不一样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