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自拍偷拍
久自拍偷拍
手机掏出来，“咔嚓”一声，再熟练不过。朋友圈里，九宫格的自拍，磨皮滤镜开到最大，角度精心设计过，连发丝都摆好了位置。这年头，谁还没几张自拍呢？可你有没有想过，我们拍来拍去，拍的最多的，其实是自己给自己看的一个“人设”。这算不算一种……对自己生活的“偷拍”？
我说的“偷拍”，不是那种恶意的、侵犯别人的偷拍。那种行为卑鄙下作，必须唾弃和抵制。我指的是另一种，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自我窥探。我们举着手机，试图捕捉某个“完美瞬间”，但镜头对准自己的时候，真实的生活、真实的情绪，往往被我们悄悄“偷换”掉了。拍出来的，是希望别人看到的版本，而不是那一刻原本的样子。
想想看，早上起来脸色蜡黄，挤地铁挤出一身汗，工作上受了点闷气……这些真实的生活片段，你会拍下来吗？不会。我们选择拍的，是下午茶精致的蛋糕，是健身房对镜的曲线，是旅行时落日余晖下的侧影。我们像个“导演”，不断从自己庞杂琐碎的生活流里，“偷拍”出那些光鲜的切片，然后精心剪辑，发布出去。
这个过程，不知不觉就成了一种习惯。久了，甚至连自己都信了。看着手机里那些照片，仿佛自己的生活就真是那样，阳光明媚，毫无阴霾。可放下手机，面对空荡荡的房间，或者一堆还没做完的琐事，那种落差感，有时候会猛地给你一拳。你忽然觉得，那个被镜头美化了的自己，有点陌生。
问题出在哪呢？也许就出在这个“久”字上。偶尔拍拍，记录美好，无可厚非。但一旦“久”了，形成了一种固定的、甚至带点强迫的模式，味道就变了。它变成了一种持续的、对真实自我的“疏离”。我们不再是为了记录而拍，而是为了“展示”而拍；我们不再关心那一刻的感受，只关心那张照片的“效果”。生活的体验感，让位给了出片率。
这就引出了我想说的一个词：数字形象。我们在社交媒体上，不遗余力地经营着这个“数字形象”。它光鲜、体面、充满吸引力。但这个形象，就像一层镀了金的壳，把我们真实、立体、有汗味也有情绪的血肉之躯，包裹了起来。“自拍”这个行为，就成了给这层壳抛光上色的主要工具。拍得越久，这层壳似乎就越坚固，而我们躲在里面，也好像越来越安全，也越来越……孤单。
有没有可能，我们把镜头偶尔转个向呢？不是转向别人，那叫侵犯。是转向那些我们平时不会拍、觉得“不值得拍”的瞬间。比如窗台上那盆好久没浇水却依然倔强活着的绿萝，比如书桌上凌乱摊开的稿纸和划满红线的笔迹，甚至就是一碗冒着热气的、普通的面。这些画面不完美，但它们是生活本身的质地。
试着去拍这些，可能一开始会不习惯。觉得这有什么好拍的？太平淡了。但恰恰是这些平淡，构成了我们生命的绝大部分。记录它们，某种意义上，是对自己生活的一种诚实，一种接纳。这不再是“偷拍”那个虚构的自我，而是“正视”这个真实的、有点粗糙但热气腾腾的自己。
当然了，我并不是说从此就别发好看的自拍了。那也太绝对了。爱美之心，人皆有之。分享快乐，更是天性。我只是觉得，或许我们可以别那么“沉迷”。在精心构图之外，也留一些空间给即兴的、不修边幅的捕捉。在经营“数字形象”的同时，也别弄丢了和自己真实感受的连接。
下次举起手机想自拍的时候，或许可以停顿那么一两秒。问问自己：我到底想留住什么？是一个给别人看的姿态，还是这一刻，我真实的心情？偶尔放下手机，用眼睛直接去看，用皮肤去感受风，用鼻子去闻空气里的味道。这些体验，是任何滤镜都给不了的。生活本身，远比我们镜头截取的那一小块，要辽阔和生动得多。你说是不是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