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吃产一个人吃
一个人吃产一个人吃
老张坐在快餐店里，面前摆着一份套餐。他对面是空的，可他总觉得，那空位上好像坐着什么人。这感觉有点怪，是吧？明明是自己一个人出来吃饭，怎么还吃出了“陪伴”的错觉。
他掰开一次性筷子，摩擦掉木刺。店里人声嗡嗡的，隔壁桌是一对年轻情侣，头凑在一起分食一份薯条，笑声低低的。老张移开目光，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，又泛了上来。他夹起一块炸鸡，送进嘴里，酥脆的外皮咔嚓一声响在齿间，味道是标准的、连锁店该有的味道。好吃吗？还行。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
这大概就是“一人食”的常态。食物是温饱，是任务，是填满胃袋的实在东西。可嘴巴里咀嚼的，除了饭菜，好像还有点别的——是安静，是独自面对一碗一碟的、完整的自我时间。没有需要应付的谈话，没有需要照顾的口味，筷子伸向哪里，全凭自己一时兴起。自由吗？真自由。可这份自由有时候轻飘飘的，吃到最后，竟品出一丝淡淡的、没着没落的意味。
他想起了上周的饭局。一桌子人，热闹得像是要把屋顶掀翻。酒杯碰得叮当响，笑话一个接一个，桌上的菜转得人眼花。他跟着笑，跟着举杯，筷子也没停。可回到家，胃里沉甸甸的，却想不起哪道菜特别有滋味，只记得耳边持续的嘈杂，和笑得有些发僵的脸颊。那种吃饭，食物成了背景，成了道具，热闹是别人的，消化负担是自己的。
手里的筷子顿了顿。老张忽然觉得，现在这样，也挺好。至少，这块鸡翅的咸淡，这块米饭的软硬，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的。这种感受很私人，无法分享，也无需分享。他慢慢地嚼，让味道在口腔里多停留一会儿。这是一种很内在的体验，注意力回归到食物本身，回归到自己的感官。窗外的车流声，店里的音乐声，都成了这顿独餐的背景白噪音。
“内在体验”，他脑子里冒出这个词。对了，就是这种感觉。一个人吃饭，看似形单影只，内里却可能是一场丰富的自我对话。你可以天马行空地想事儿，可以放空发呆，可以仔细品味，也可以只是机械地吃完。没有评判，没有期待，全由自己掌控节奏。这份掌控感，在总需要协调步调的生活里，竟成了小小的奢侈。
他吃完最后一口饭，喝光了杯子里的茶。胃里是满的，心里是静的。对面的空位依然空着，但那无形的“陪伴感”消失了。他不需要那种错觉了。结账，起身，推开玻璃门走进傍晚的风里。他知道，下一顿一个人吃饭的时候，大概不会再觉得对面坐着谁了。食物就是食物，自己就是自己，简简单单的一餐，吃完了，能量补足了，继续往前走。这或许就是“一人食”最终教会我们的事：能安然享受独处的滋味，才能更好地消化人群的喧嚣。
路灯亮起来了。老张想着，明天晚上，或许可以自己试着炒个小菜，不用多，一盘就好，就着窗外的夜色，慢慢地吃。那应该，又是另一种“内在体验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