殴美老女人
殴美老女人
说起“老女人”这个词，很多人脑子里可能立马蹦出些不太好的画面，皱纹啦，唠叨啦，过时啦。要是再加个“欧美”前缀，说不定有人想到的就是影视里那些刻薄的女上司，或者庄园里脾气古怪的贵妇。哎，这标签贴得，可真够省事的。
但我最近不知怎么的，老想起几个具体的“老女人”来。不是身边亲戚，是隔着屏幕见过的。比如那位七十多了，还一身皮衣骑着哈雷摩托，满世界跑的美国老太太。照片里她头发银白得像雪，脸上的褶子深得能夹住阳光，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，直直盯着镜头，没有一点要“服老”的意思。还有位欧洲的艺术家，八十岁生日那天开了个新展，作品比很多年轻人还生猛。记者问她灵感哪来的，她耸耸肩：“活够了年头，该看见的，不该看见的，都成了颜料。”
你说怪不怪？这些形象，和咱们通常嘀咕的“老女人”，好像不是一个物种。她们身上有种特别扎人的“生命力”，不是小姑娘那种水灵灵的鲜嫩，而是像老树根，疙疙瘩瘩，盘根错节，使劲往泥土深处钻，也敢往石头上撞。这种劲头，不是保养品能擦出来的，得经历事儿，得挨过锤。
我琢磨着，这或许和她们所处的环境有那么点关系。当然不是一概而论，但有些文化里头，对年龄的恐惧，尤其是对女性年龄的恐惧，好像没那么像一道紧箍咒。不是说没压力，而是那条“该怎么活”的框框，稍微宽松些。你二十岁可以叛逆，四十岁可以转行，到了六十岁，想恋爱，想探险，想搞点惊世骇俗的创作，旁人的唾沫星子或许淹不死你。这种“宽松”，给了生命力野蛮生长的空间。岁月偷走了胶原蛋白，但又好像被迫还给了她们一点别的东西——一种破罐子破摔，啊不，是一种“我就这样了，爱谁谁”的底气。
这种底气，光靠喊口号是学不来的。它需要实实在在的“独立”，不光是经济上能自己养活自己，更是精神上能给自己拿主意。一辈子可能都在和各种约定俗成的东西较劲：职业的天花板，家庭的束缚，社会对“优雅老去”那套单调的定义。跟生活掰手腕，掰了几十年，输赢参半，最后倒也掰出了一身自己的筋骨。你看她们的神态，常常没有那种小心翼翼的讨好，反而有点“不耐烦”。对无聊的聚会不耐烦，对虚伪的客套不耐烦，对浪费时间的事尤其不耐烦。因为时间，对她们来说，成了最金贵的东西。
所以我在想，咱们隔着万水千山看这些“殴美老女人”，看的到底是什么呢？肯定不是瞧个热闹。也许，是在看一种生命的可能性。看年龄这个数字，是不是非得变成一副越来越重的枷锁；看“女人”这个词前面那个“老”字，除了形容岁月，能不能也沾点力量，带点威严。她们活成了一种参照，提醒着所有人，生命的尾声，未必只有下坡路一种走法。它可以很吵，很任性，甚至很“不体面”，但却热气腾腾。
当然，不是说外国的月亮就圆。哪里都有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老人，哪里也都有精彩绽放的灵魂。只是这些鲜明到有些扎眼的形象，像一面镜子，冷不丁让我们瞥见了自己文化里一些习以为常的东西。我们是不是太急着给每个年龄段，尤其是女性，画好跑道了？叁十该怎样，五十该如何，一步跑差，好像就满盘皆输。弄得人紧张兮兮，老觉得有个看不见的钟在头顶滴答响。
写到这儿，我眼前还是那双骑着哈雷的老太太的眼睛。亮，且硬。那不是在对抗衰老，那神情分明是说：衰老？我正忙着呢，没空搭理它。这股子“生命力”，大概才是她们最撩动人心的地方。它让人忘了去数她有几条皱纹，只想猜，她下一站，又要油门一轰，开到哪个天涯海角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