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友摸箩经历
室友摸箩经历
这事说起来挺有意思的，都过去好几年了，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。那时候我们宿舍四个人，挤在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里，每个人的那点动静，基本上都瞒不过其他人。
老张，就是我那个室友，是个挺典型的工科男，戴副黑框眼镜，整天不是对着电脑敲代码，就是埋头啃专业书。生活上嘛，有点不修边幅，袜子能攒一周才洗。我们其他几个人都爱打打游戏，聊聊球，他呢，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得很，像个隐形人。
变化是从他买了那个新键盘开始的。我记得特别清楚，是个闪着幽幽蓝光的机械键盘，敲起来咔嗒咔嗒响，在安静的夜里特别清脆。一开始我们还挺烦，说他扰民。他也不恼，只是笑笑，手上却没停。后来我们渐渐发现，他敲键盘的时间越来越长，常常我们一觉醒来，他桌前的蓝光还亮着，映着他专注的侧脸。
有天半夜我起来上厕所，迷迷糊糊看见他屏幕上一行行代码飞快地滚动，那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的节奏，简直像在弹钢琴。我随口嘟囔了一句：“老张，你这敲的是啥绝世神功呢，没日没夜的。”他转过头，眼镜片反着光，看不清眼神，只听见他声音里带着点平时没有的兴奋：“弄个小项目，挺有意思的。”
再后来，他就不只是敲代码了。他开始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，从网上买来各种电路板、传感器，摊了一桌子。宿舍里经常飘着一股淡淡的焊锡味儿。问他，他就说“做着玩”。我们看他那投入劲儿，虽然好奇，但学业也忙，就没多打听。
真正的“摸箩”，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。另外两个室友出去逛街了，就我和他在。他忽然叫住我，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，从抽屉里拿出个巴掌大的、方头方脑的小机器人。“那个……帮我试试这个？”我接过来，发现是个用旧手机改造的简易机器人，底下装着几个轮子，正面屏幕上是个简单的笑脸。他掏出手机，点开一个自己写的应用，屏幕上居然显示出我从机器人“眼睛”里看到的实时画面，我还能控制它满屋子跑，碰到障碍物还会自己躲开。
我玩得不亦乐乎，问他怎么搞出来的。他搓了搓手，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。从怎么拆解旧手机利用摄像头，到怎么写控制程序，再到怎么调试传感器让这傻乎乎的小东西能“看见”路……他讲得眼睛发亮，那些枯燥的术语，在他嘴里好像都活了过来。我第一次觉得，这个沉默的室友，脑袋里装着的是一个特别酷的世界。
他告诉我，为了这个小玩意儿，他查了多少资料，失败了无数次，有时候一个信号接收的问题能折腾到凌晨叁四点。“就是得不断试，”他说，“就像摸黑走一条没走过的路，手里只有一点点工具，东摸摸，西碰碰，不知道哪下就通了。这个过程，其实挺上头的。”
我忽然就明白了“摸箩”这个词的妙处。它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术词汇，就是老张这种人最真实的写照——靠着兴趣和一股子韧劲，在完全陌生的领域里一点点“摸索”，没有现成的图纸，全靠自己反复尝试、调试，那种从无到有，把一堆散件变成一个能跑能看的小东西的成就感，恐怕就是驱动他的最大乐趣。
自那以后，我看老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。他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线头和板子，似乎也有了生命。他后来那个小机器人项目好像还得了个校内的什么创新奖。毕业几年后，听说他进了家很不错的科技公司，做的还是他喜欢的研究。我想，他大概还在继续“摸”着新的、更厉害的“箩”吧。那段宿舍时光里，他那片键盘的咔嗒声和电路板的微光，成了我记忆里对于“专注”和“热爱”最具体的画面。有些路，确实就是靠这样笨拙又聪明地“摸”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