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中男人喜欢去的小巷子,男人偏爱的晋中小巷
巷口飘来的醋香
傍晚五点半,老陈蹬着二八大杠拐进西街石巷,车铃铛在青砖墙间撞出清脆的回响。这条宽不过两米的小巷,藏着叁家打卤面馆,两家剃头铺子,还有永远飘着醋糟发酵气息的老醋坊。他熟门熟路地把自行车靠在斑驳的砖墙边,撩开写着“王记面馆”的蓝布门帘,里头立刻传来招呼声:“老规矩,削面宽汤?”
巷子东头的老醋坊开了四十叁年,杨师傅守着十二口陶缸,每天用木锨翻动高粱醋醅。路过的人总能看见男人们蹲在醋缸旁,用提子舀起新醋品咂。有人拎着塑料壶来打醋,总要站在缸边聊会儿今年的雨水会不会影响醋的酸度。这些对于粮食发酵的话题,在别处怕是没人愿意多听,可在这巷子里,却能絮絮叨叨说上半个钟头。
剃头师傅老赵的推子声从午后响到日落。他的店没有霓虹灯招牌,门楣上只钉着块褪色的红木板,用黄色油漆写着“理发”二字。来这儿的男人往那张能调整角度的老式皮椅上一靠,不必多说什么,老赵就知道该留多长的鬓角。推子在耳边嗡嗡作响时,偶尔会传来隔壁面馆扯面的摔打声,两种声音交织成巷子里独特的节奏。
要说这条晋中男人喜欢去的小巷子最热闹的时候,还得数夏夜。各家把矮桌搬到巷子里,男人们穿着背心拖鞋,就着一碟花生米喝太谷饼子酒。路灯把槐树的影子投在石板路上,他们聊孩子中考,聊厂里改制,也聊谁家酿的醋最够味。巷子窄,桌子摆得密,隔着一米宽过道,两边酒桌能互相递烟,笑声能惊起檐下的麻雀。
青砖墙上的岁月
老孙头每天清晨都会提着鸟笼到巷子南头的老槐树下。那儿有五六块被磨得光滑的青石,是专属于他们这些老伙计的“座位”。鸟笼挂在树枝上,他们用晋中方言聊着年轻时的往事。有次我听见他说:“这条巷子像我穿旧的老布鞋,舒服。”其他老人纷纷点头,阳光透过树叶缝隙,在他们布满皱纹的脸上跳跃。
巷子中段有家修补搪瓷缸的手艺人,摊子小得只能容下一人转身。但总有叁两个男人围在那儿,看老师傅用细铜丝补搪瓷缸的破洞。其实现在买个新杯子不过十块钱,可他们就是愿意花二十块修补,还笑着说:“这缸子跟我叁十年了,舍不得扔。”修补的过程很慢,正好够他们抽支烟,发会儿呆。
王记面馆的老板有本牛皮纸封面的本子,上面记着熟客的口味偏好。老陈吃面要加叁勺辣椒油,李老师喜欢把汤喝得一滴不剩,张师傅总是自带几瓣蒜。这些细节被老板用圆珠笔仔细记下,就像这条巷子记得每个男人的习惯。有回老陈出差半个月回来,老板端上的面正好是他想念的味道,辣椒油不多不少铺了半碗。
深秋时节的巷子别有韵味,醋香混着落叶的气息在空气里盘旋。男人们坐在门槛上,看银杏叶子一片片落在青瓦上。他们不太说话,只是安静地抽着烟,偶尔抬头望望飞过的鸽群。这种默契的沉默,在别处可能会让人尴尬,在这里却显得再自然不过。
腊月里巷子会挂起红灯笼,醋坊推出十年陈醋,面馆准备着年夜的八碗八碟。男人们开始相约着来打年货,手里提着灌肠、醪糟,互相提醒别忘了买灶糖。雪花落在他们的肩头,很快被巷子里的热气融化。这条男人偏爱的晋中小巷,在岁末时节显得格外温暖,仿佛所有的故事都沉淀在了青石板路的缝隙里。
自行车铃铛又响了,是老陈的儿子来接他回家。年轻人跨坐在电动车上,搞不懂父亲为什么总爱往这条旧巷子跑。老陈站起身,拍拍裤子上的灰,回头看了眼巷子里摇曳的灯笼光。那些光影里,藏着只有他们这代人才懂的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