狠狠插天天干
狠狠插天天干
老王蹲在自家田埂上,嘴里叼着根草,眼睛盯着那片地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这片地,种啥啥不行,去年苞米长得跟狗尾巴草似的,稀稀拉拉。村里人都说,这地“乏”了,没劲儿了。他媳妇儿在旁边唠叨:“光瞅着有啥用?你得下狠手啊!”
“下狠手……”老王喃喃念叨着这几个字。他想起爹以前常说,伺候土地,不能老浮在面上,浇点水、施点肥就完事儿。那就像挠痒痒,不解决根本问题。土地板结了,根扎不下去,养分吸不上来,苗能长好才怪。他心里忽然亮堂了一下——对,就得“狠狠插”!不是瞎折腾,是得把力气用对地方。
说干就干。第二天天没亮,老王就扛着改良过的深锄头下了地。这活儿累人,一锄头下去,碰到硬土层,震得虎口发麻。他不管,憋着一股劲儿,一垄一垄地深翻。汗水顺着脊梁沟往下淌,衣服湿了干,干了又湿。村里有人路过,看着他直摇头:“老王,你这不瞎费劲嘛,现在谁还这么干?”老王直起腰,抹把汗,嘿嘿一笑:“地不骗人,你糊弄它一天,它糊弄你一年。”
深翻只是第一步。老王琢磨着,光把土弄松了还不行,这地“瘦”了这么多年,得“喂”点实在的。他不再图省事去买那些花花绿绿的化肥袋子,而是起早贪黑,攒农家肥。猪粪、牛粪、沤的草肥,一车一车往地里拉。那味道确实冲,可老王闻着,觉得踏实。这就像人吃饭,光吃补药不行,得有五谷杂粮打底子。他把这些肥料,仔细地埋进深翻过的土壤里,让它们慢慢融合、发酵,变成地力。
这个过程慢,急不来。眼看着别人家地里苗都蹿起来了,他这儿才刚收拾利索。心里不是不慌,但老王憋住了那股躁动。他天天去地里转,不是干看着,是观察,用手捏土坷垃,看湿度,看松软。媳妇儿说他魔怔了,他说:“你不懂,这是在跟地说话。”
转眼到了播种的时候。老王选的是耐旱抗病的老品种,没追求那些名头响亮的“高产”种子。他按照重新规划好的间距,一穴一穴,种得格外认真。播下去的不是种子,是盼头。之后的日子,他照看得更勤了。但不再是那种焦虑的折腾,该间苗时间苗,该培土时培土,一切都顺着庄稼的性子来。
夏天,雨水来了又走。别人家那些长得飞快、靠化肥催起来的苗,一场大风过后倒了一片。老王地里的庄稼,秆子看着没那么粗壮,却格外韧实,根系扎得深,稳稳站着。到了秋天,景象全不一样了。老王的苞米,棒子结得又大又实,籽粒饱满,沉甸甸地压弯了秆子。收割那天,村里好多人围着看,眼神里满是惊讶和羡慕。
粮贩子来收粮,一验品质,直接给出了最高的价钱。老王蹲在装满金灿灿苞米的粮堆旁,点了一根烟,没说话。他想起春天自己那股狠劲,那不是跟地较劲,是跟自己过去的懒办法、老思路较劲。土地是最诚实的,你糊弄它,它就给你看脸色;你实打实地投入,下到别人不肯下的力气,它就把最好的收成捧给你。
晚上,他坐在院里,对着媳妇儿说:“看来,不管干啥,都得有那股子‘狠狠插天天干’的实在劲儿。不能飘着,得扎下去。”这“狠狠插”,是决心,是找到关键处下力;这“天天干”,是耐性,是把对的事坚持下去。日子和土地一样,就这么一点一点,被实干擦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