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卧室里的疯狂》努努
《卧室里的疯狂》努努
努努的卧室，大概有十平米吧。墙上贴着几张旧海报，书桌有点乱，床单是简单的格子纹。普普通通，和千千万万个年轻人的房间没什么两样。可你要是仔细听，仔细感受，就能发现那股子被关在四堵墙里的“疯狂”。这疯狂不是摔东西、不是嘶吼，而是一种静悄悄的、持续不断的、近乎灼热的能量，从他身体里渗出来，浸透了整个空间。
他坐在那张有点吱呀响的椅子上，面前是发光的屏幕。手指在键盘上敲击，声音不密，但每一下都挺实在。他可能是在写点什么，也可能是在捣鼓一段代码，或者只是在和一个看不见的对手下一盘漫长的棋。你知道那种感觉吗？就是全世界都睡了，只有你这盏灯还亮着，脑子里有个念头像只活泼的兔子，蹦来蹦去，怎么也抓不住，但又舍不得放它走。努努的状态，大概就是这样。
这种专注，本身就是一种“疯狂”吧。外头车水马龙，隔壁电视声嗡嗡响，手机通知时不时闪一下，但他好像给这十平米的空间罩了个玻璃罩子。他能在这儿一坐就是好几个钟头，水忘了喝，饭也忘了吃。你说他图什么呢？有时候他自己也挠头。可能就图那个“劲儿”，那个问题突然被想通的瞬间，那片混沌里突然透进一束光的快感。这种快感，外人看不见，但它真实存在，而且劲儿挺大。
当然，这“疯狂”也有另一面。不是所有夜晚都伴随着灵感的火花。更多的时候，是僵持，是反复。一个地方卡住了，他就站起来，在床和门之间那几步路来回走，像困在笼子里的兽。眉头锁着，嘴里念念有词，可能还在跟脑子里那个难题较劲。这时候的卧室，空气是凝滞的，连灰尘都落得小心翼翼。这种近乎自虐的执着，你说是不是也挺“疯”的？
但奇妙的是，恰恰是这间看似普通的卧室，为他提供了最宝贵的“沉浸式体验”。没有外界的评判，没有即时的打扰，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，深入任何一个他想探索的领域。好的、坏的、兴奋的、沮丧的，所有情绪都在这方寸之间发生、消化、沉淀。这房间像他的茧，而那种极致的专注，就是编织茧的丝。他在里面折腾、蜕变，外人只看到一个安静的轮廓，里面却可能是惊涛骇浪。
夜深了，窗外的灯火稀稀拉拉地暗下去。努努也许终于搞定了那个难题，长舒一口气，向后瘫在椅背上，看着天花板傻笑；也许还没搞定，但决定先向睡眠投降，带着一丝不甘钻进被窝。无论哪种，这一夜的“疯狂”都暂时告一段落。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，和屏幕上或许还未保存的文档光标，在黑暗中静静闪烁，等待着下一次的唤醒。
太阳升起后，这个房间又会恢复成那个最寻常的样子。格子床单，有点乱的书桌，旧海报。昨晚发生在这里的一切，那些激烈的脑内活动，那些无声的冲锋与僵持，都不会留下任何物理痕迹。但你知道，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努努知道，那个曾经困扰他的问题，被撬开了一丝缝隙；或者他心里某个模糊的想法，被自己看得更清楚了一点。这间卧室，见证并容纳了所有静默的“疯狂”，而这些“疯狂”，正一点点地，塑造着门外的那个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