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半夜找爸爸疏通下水道
女儿半夜找爸爸疏通下水道
半夜两点，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迷迷糊糊打开门，是女儿穿着睡衣，举着手机，屏幕的光映着她焦急的脸。“爸，我卫生间洗手池堵了，水根本下不去，怎么办啊？”她声音里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，还有点儿无措。我揉了揉眼睛，心里叹了口气，得，这“家庭维修工”的活儿，算是二十四小时待命。
去她公寓的路上，凌晨的风有点凉。女儿工作后独自住在城西的小区，这还是她头一回因为这种事半夜叫我。她举着手机给我照明，嘴里念叨着：“晚上洗头发，可能掉了几根，没想到就堵死了，试了好几种方法都没用……”我听着，没多说什么，只是接过她手里那个沉甸甸的工具袋。这袋子还是她小时候我常用的，里面扳手、管道疏通器的握柄，都被磨得发亮。
进了卫生间，情况确实有点麻烦。水槽里积着半池子水，纹丝不动。我蹲下身，拧开管道下的存水弯。女儿在旁边好奇地探着头看，问东问西。“这里面原来长这样啊？”“这个弯管就是用来防臭的吧？”我一边操作，一边简单地应着。手上忙着，心里却有点走神。想起她小时候，最怕的就是这些脏活累活，看见我修东西，总是捂着鼻子跑得老远。现在倒好，不仅不跑，还凑这么近看。
存水弯里缠着的，果然是团成一团的头发，混着些皂垢，堵得严严实实。我清理干净，重新拧好，打开水龙头——哗啦，积水打着旋儿，顺畅地流了下去。女儿“哇”了一声，松了口气，脸上那点紧张全化成了笑。“爸，还是你行！”
洗手的功夫，她靠在门框上，没头没尾地来了句：“其实……也不光是下水道堵了。”我关了水，看向她。她顿了顿，像是组织语言。“就是觉得，工作上有些事，也跟这水管似的，看着没什么，但底下不知道缠着什么，一点点就把路给堵死了，怎么都透不过气。”凌晨的屋子特别安静，只有窗外偶尔路过的车声。她说的不是具体哪件事，就是一种感觉，那种刚步入社会，千头万绪理不清，又无人可说的憋闷。
我擦干手，把工具一样样收进袋子。“这管道啊，平时就得留意。头发多了，随手清一清。别等完全堵死了，才着急。”我说得很慢，“工具呢，我那儿有，你自己那儿，也该备一套简单的。下次再堵，哪怕半夜，自己先试着拧开看看。实在不行，再叫我也成。”
她点点头，没说话。那一刻我忽然觉得，我这趟来，好像也不光是通了个下水道。更像是一次家庭支持，在她觉得某个角落“淤塞”的时候，及时过来帮她疏通了一下。而教她用工具，或许也是一种生活技能的传递吧，让她知道，有些问题可以自己面对。
收拾完，天边已经有点蒙蒙亮的意思。女儿送我下楼，到了车边，她忽然说：“爸，工具袋……能留给我吗？我照着样子，自己也去备一套。”我把袋子递给她。她接过去，掂了掂，笑了。
开车回家的路上，城市还没完全醒来。我想，做父母的，大概就是这样吧。孩子小时候，我们帮他们解决所有具体的麻烦。等他们大了，麻烦变成了心里那些说不清的疙瘩，我们能做的，或许就是在他们半夜敲门时立刻起身，带上工具，去帮他们通一通。然后，把工具留给他们。这大概就是最朴素的亲情纽带了，不说太多道理，就在这一通一拧，一递一接之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