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页精品 自拍
第一页精品 自拍
手机相册滑到最前头，那一页总有些照片，舍不得删，也轻易不给人看。那是我第一次认真给自己拍的照片，用台老款手机，对着家里那面有点斑驳的穿衣镜。现在看，构图是歪的，光线也暗，脸上还带着点愣头青的傻气。可就是这张，稳稳占着“第一页”的位置，像个沉默的纪念碑。
那时候不懂什么滤镜美颜，心思也简单，就是想看看自己在镜头里到底是什么模样。拍了好几十张，才挑出一张勉强能看的。手指在删除键上犹豫半天，最终还是留了下来。现在想想，留下它，大概是因为那份生涩和真实，有种笨拙的诚恳。后来手机换了好几个，照片云同步来同步去，这张“原初”的自拍，却始终躺在所有照片的起点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“自拍”这件事变了味道。不再是那个对着镜子、带着点探索和害羞的简单动作。它成了一门技术，一门学问，甚至一门生意。角度要精心算计，光线得层层补足，背景需反复挑选。拍完之后呢，还有漫长的后期：推推脸，磨磨皮，调调色，加个符合“人设”的滤镜。一套流程下来，成品精美得像杂志硬照，却也陌生得像另一个人。
我们努力制造着那些“精品”，追求着画面里毫无瑕疵的瞬间。手指一划，社交媒体上满是光彩照人的影像，每一张都似乎在低语：看，我过得很好，我很美，我拥有令人羡慕的生活。那种对“精品”的追逐，像一场没有终点的赛跑，让人停不下来。有时候看着自己那些精修过的照片，心里会突然空了一下，忍不住往回翻，翻到那第一页，看看那个有点模糊、笑容却挺放松的自己。
那个最初的自己，还在吗？
我并不是说追求好看有什么错。爱美之心，人皆有之，把自己拍得赏心悦目，本身就能带来快乐。但问题或许在于，我们是不是把所有的力气和认可，都放在了那张经过重重修饰的“成品”上，而忘记了拍照那一刻最初的心情？那个按下快门时，只是想记录一下“今日的我”的简单冲动。
最近我又试了试老方法，关掉所有美颜功能，找了个自然的角落，像多年前那样，随手给自己按了一张。照片出来，眼角有细纹了，皮肤也没那么光滑，但眼神好像比那些精修图里更亮一些。我没删它，把它存了下来。它可能永远成不了会被点赞无数的“精品”，但对我自己来说，它有一种别样的分量。
我们的相册越来越满，科技也让创造“精品”变得空前的容易。但或许，真正值得珍惜的，未必是那些毫无瑕疵的完美影像，而是某张不那么完美、却忠实记录了某个瞬间情绪与状态的照片。它可能就在你相册的第一页，默默提醒着你一些最初的东西。
下次再想自拍的时候，或许可以试试，别急着打开那个修饰一切的软件。先像最初那样，纯粹地，看看镜头里的自己。那个真实的影像，那份即刻的心情，本身也许就是一种不一样的“精品”。它关乎记忆，关乎坦诚，关乎我们与自我之间，最直接的那个对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