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攻一受前后都被打开了
多攻一受前后都被打开了
老张盯着手里的叁份合作意向书,嘴角有点发苦。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,空调嗡嗡响,衬得屋里更静了。一份是本地龙头公司的收购邀约,条件优厚,但要求他完全交出品牌控制权;一份是南方某投资机构的注资方案,钱给得爽快,可对赌协议条款密密麻麻,看着就眼晕;还有一份,是同行里一个老朋友提出的合并建议,说是“强强联合”,可谁主谁次,里头门道深着呢。
“这叫什么事儿啊,”老张把椅子往后一仰,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,“前些年求爷爷告奶奶找钱找门路,没人搭理。现在公司刚有点起色,果子还没熟呢,四面八方的手全伸过来了。” 他感觉自己像个守着块肥肉的猎人,周围绿莹莹的眼睛越来越多。这感觉,谈不上好,也说不上坏,就是心里头那根弦,绷得紧紧的。
公司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。十年前从居民楼里两张办公桌起家,做的是细分领域的工业软件,枯燥,但扎实。熬过了最初接不到单、发不出工资的日子,也熬过了核心工程师被挖角的动荡,好不容易靠着口碑,在几个关键行业里扎下了根。产物就像他性格的延伸,不花哨,但皮实、管用。可现在,市场风向变得快,客户要的不再只是一个好用的工具,而是一整套解决方案,要连接云端,要分析数据,要智能预警。光靠他自己那点家底,迭代的速度眼看就要跟不上了。
门被轻轻敲响,进来的是跟了他八年的技术副总。“老张,还琢磨呢?”副总拉了把椅子坐下,“咱们服务器最近压力可有点大,新功能测试一跑,老架构有点喘。这还只是内测,真要铺开给客户用……”话没说完,但意思到了。技术瓶颈是前面必须打开的一道门,硬闯,需要大量持续的投入。
“钱是一方面,”老张拿起投资机构的那份方案,又放下,“更关键是方向。拿了谁的钱,可能就得顺着谁指的道儿走。龙头的道,是让我们变成它的一个零件;投资机构的道,是逼着我们狂奔,明年翻倍,后年上市;老李那边的道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倒是能保留牌子,可以后听谁的?两个老板,底下人听谁的?” 这是后面的门,关乎公司独立性和未来掌控权的门,同样被推到了眼前,不得不开。
那几天,老张睡得很少。他约见了提出合并的老李,喝了顿大酒。老李推心置腹:“兄弟,单打独斗的时代过去了。你看那些巨头,哪个不是一路合纵连横闯过来的?咱们合了,研发能并线,市场能共享,成本能分摊。面对客户,咱们能拿出更厚实的东西。至于谁说了算,好商量嘛,可以成立联席决策小组。” 话说得漂亮,可酒醒之后,老张脑子里反复盘算的是“联席”两个字的分量。权力一分散,效率会不会成了牺牲品?
他也去参观了那家龙头公司。现代化的园区,气派的研发中心,完善的福利体系。对方的负责人很客气:“张总,您的团队和技术,我们非常欣赏。加入我们,背靠集团的资源,你们能接触的项目规模、能调动的技术支持,将是现在无法想象的。你们只需专注把产物做到极致,市场、销售、甚至法务,集团全包。” 诱惑很大,像个温暖华丽的茧房。进去了,风雨或许不愁,但翅膀也可能就此退化。
最让他反复权衡的,还是那份投资协议。钱能立刻解燃眉之急,让他有底气招兵买马,升级技术,正面冲击市场。可那白纸黑字的业绩承诺,像悬在头顶的剑。为了达标,会不会被迫放弃一些需要长期培育但潜力巨大的项目?会不会变得短视、焦虑,背离了做“好产物”的初心?
压力来自前后左右。前面,是技术升级和市场拓展的迫切需求,门必须开,否则就是死路;后面,是资本、巨头、同行抛来的各种合作可能,门也被撬开了缝,诱惑与风险的风呼呼往里灌。他被夹在中间,每一项选择,都意味着要打开一扇门,同时也可能关上了另一条路的窗。
周末,他索性去了郊区的工厂,那是他最早的一批客户之一。和厂里的老师傅在嘈杂的车间里边走边聊,看着自己的软件依然稳定地跑在有些年头的控制机上,老师傅说:“你们这东西,稳当。我们不爱用那些花里胡哨的,就图个可靠,别关键时刻掉链子。” 这话像颗定心丸。
回城的路上,车窗外景色飞驰。老张心里那个拧紧的疙瘩,似乎松动了些。他忽然想明白了,前后门都被打开,未必就是绝境。这或许正是一个战略破局的契机。关键不在于门被谁推开,而在于门打开后,自己要走进去的空间,是不是自己真正想建造的。或许,可以谈,但底线不能丢;可以合作,但主体必须清晰;可以借力,但步伐不能乱。
周一例会,他召集了核心团队,把叁份意向书都摊在了桌上。“咱们,”他清了清嗓子,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,“来好好盘算盘算。哪条路,能让咱们既吃饱饭,又能继续做咱们觉得对的东西。路可能得新辟一条,不那么好走,但咱们自己心里踏实。”
会议室的灯亮到很晚。争论,计算,画图,否定,再提议。前后左右的门都敞开着,风在穿堂而过,但坐在风眼中心的老张和团队,开始试着去感受风的方向,而不是仅仅被风吹着跑。这棋,还没到落子的时候,但执棋的手,比之前稳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