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妇和黑人4
少妇和黑人4
楼下新开了一家咖啡馆，店主是个很利落的女人，大家都叫她陈姐。叁十出头的年纪，眉眼间却总带着点说不清的倦意，像是心里揣着事儿。咖啡馆生意不温不火，她常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，望着外头的街景出神。
转折发生在一个雨后的下午。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进来，带进了湿润的泥土气息。是个黑人男士，叫詹姆斯，在这条街另一头的大学里教艺术史。他第一次来，点了杯美式，却对墙上一幅仿莫奈的画看了许久。
“笔触很有意思，”他忽然用流利的中文说，指了指那画，“但光影的处理，这里，稍微有点急了。”陈姐愣了一下，那画是她前夫留下的，她从未仔细看过。就这样，两人聊开了。詹姆斯的话不紧不慢，有种奇特的安定感。他说色彩，说构图，说那些画布背后的故事。陈姐发现，自己竟然听进去了。
这之后，詹姆斯成了常客。他们的聊天，从画慢慢延展开。陈姐说起自己失败的婚姻，像在讲别人的事，语气平淡。詹姆斯只是听着，偶尔点点头。他说起自己的故乡，一个遥远非洲国家的海滨小镇，说起那里炙热的阳光和浓烈的音乐。他们之间，有种缓慢建立起来的理解。
街坊邻居的闲话，像春天的柳絮，不知不觉就飘起来了。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，压低的交谈声，陈姐不是感觉不到。有次，她给詹姆斯续杯时，手顿了顿，低声说：“你…没听见别人在议论吗？”詹姆斯放下手里的书，看了看窗外，又看向她：“听见了。但你看那棵树，”他指了指窗外行道树上一片新发的嫩叶，“它会在意另一棵树怎么看它怎么生长吗？”
这话让陈姐心里某个紧绷的地方，松了一下。她开始更坦然地和他交往。詹姆斯教她辨认咖啡豆的原产地风味，她则带他去吃老街深处的生煎包。一种跨越了外貌与语言隔阂的真诚交流，在他们之间流动。詹姆斯身上那种对生活本真的热情，慢慢感染了她。她不再总是望着窗外发呆，开始重新拾起荒废多年的画笔，虽然只是笨拙地涂抹。
有一天，詹姆斯邀请她去听一场小型的室内乐演出。音乐厅里，当大提琴低沉的声音响起时，陈姐忽然觉得，自己心里那些结了痂的沉闷角落，被这声音轻轻震动了一下。她侧过头，看见詹姆斯闭着眼，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，完全沉浸其中。那一刻，她感受到的不是某种标签化的“差异”，而是一种作为“人”的、对美好事物的共通感知力。这种人际间的共鸣，让她觉得温暖而踏实。
咖啡馆的角落，慢慢多了一些陈姐自己的画，有些还是詹姆斯给的修改建议。生意没什么大变化，但店里的气氛，似乎明亮开阔了一些。陈姐还是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，但她只是低头擦着杯子，嘴角有一丝很淡的、不易察觉的弧度。她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，一种缓慢的、自我的苏醒。窗外的树，叶子更绿了，在风里轻轻摇晃着，各自生长，又彼此映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