驳补测2022澡堂
驳补测2022澡堂
老李推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,一股熟悉的热浪混着消毒水味儿扑面而来。这是城里最后一家老式澡堂了,2022年秋天还开着。瓷砖墙被水汽熏得发黄,角落里的绿漆有些剥落,几个老爷子泡在大池里,闭着眼,像几尊安静的佛。
他习惯性地走向最里面的淋浴位。这里安静,水流也冲。可今天有点不同,旁边隔断里,传来两个年轻人的低声对话,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被水声衬得断断续续。
“……所以你就直接说了?”一个清亮的声音问。
“嗯。憋了太久,像心里有块石头。那天晚上,就跟我爸摊牌了。”另一个声音低沉些,语气平静,但老李听出了一丝紧绷。
水哗哗地流着。老李没动,手里的毛巾顿了顿。2022年,这个词他听过,在新闻里,在儿子刷的手机短视频背景音里,模模糊糊地知道跟年轻人、跟一些他不太熟悉的生活方式有关。但在这个雾气蒸腾、人人赤裸相对、只剩下最本真模样的空间里,这个词突然变得具体起来,附着在两个鲜活的生命上。
“后来呢?”清亮的声音追问。
“能怎样?沉默。长久的沉默。然后他点了根烟,说,‘你先洗澡吧,水要凉了。’”低沉的声音笑了笑,有点苦,又有点如释重负,“再后来,就是现在这样了。不太说话,但饭还是给我做。”
老李拧开水龙头,热水哗地淋下来,打在背上,有点烫。他想起儿子,去年也是,在饭桌上支支吾吾,说想换个城市生活,说那里更“包容”。他当时光顾着问工作稳不稳定,房子贵不贵,却没细品儿子眼里的那点闪烁和期待。现在想想,那是不是也是一种无声的“摊牌”?
池子那边传来一阵笑闹,几个中年人在互相搓背,巴掌拍得啪啪响,聊着股票和菜价。这澡堂就像一个微缩的世界,一扇门隔开外面,里面是赤裸的、卸下所有社会身份的人。不同的生命轨迹,不同的悲欢,在这里被同样的热水浸泡、冲刷。
旁边的水声停了。过了一会儿,那个低沉声音又响起,轻了一些:“其实,在这儿说这些挺奇怪的。但不知道为什么,觉得在这儿……反而轻松。谁也不认识谁,洗完出去,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。”
“是啊,”清亮的声音应和,“澡堂子嘛,脱光了,那些标签啊、眼光啊,好像也能暂时放一放。就只是……一个人。”
老李关上了水。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。是啊,在这里,局长、外卖员、父亲、儿子、或是顶着其他任何标签的人,最终都只是一个人。热水冲走污垢,也许也能冲走一些成见?他不知道。他只知道,那个对于“驳补测2022”的遥远话题,此刻在他心里,不再是新闻里冰冷的词汇或符号,它变成了两个会忐忑、会期待、渴望被最亲的人理解的年轻人的背影。
他走出淋浴区,经过那两个年轻人时,他们正低声商量着去哪喝杯热饮。老李下意识地,对他们微微点了点头,像平时在巷口碰到邻居那样。年轻人愣了一下,随即也客气地点点头回应。
泡进大池,温热的水漫过胸膛。老李仰头靠在池边,闭上眼睛。水汽氤氲,耳边是哗哗水声和模糊的谈天。他想,晚上也许该给儿子打个电话,不说别的,就问问他那边天气怎么样,澡堂子好不好找。有些理解,可能就像这池热水,不需要太多言语,先得把自己浸进去,感受那份共同的温度。2022年的许多事,许多变化,或许也就是这样,悄无声息地,浸润到生活的每一道缝隙里,包括这家老澡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