介休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小巷深处两百元的温情
巷口那盏昏黄的路灯下,老陈正把最后一笼包子端出来。蒸汽模糊了他额角的皱纹,也模糊了墙上那个用红漆写的“拆”字。这条藏在介休城深处的巷子,只剩下七户人家还在坚守。
我常来老陈这儿买包子,不光因为味道好,更想听听他和阿娟的故事。四十年前,老陈用攒了半年的两百块钱,在这条巷子里租下个小铺面。那时阿娟总是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,站在灶台前揉面,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上。“那时候啊...”老陈望着巷子尽头,眼神突然变得柔软,“她非要和我一起还这笔债,说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家。”
两百块能买什么
现在两百块可能就够吃顿火锅,但在1983年,那可是老陈在工地搬叁个月砖的收入。租下铺面那天,他俩只剩下五毛钱,买了叁个馒头分着吃。阿娟把最大那个塞给老陈,说自己减肥。这个善意的谎言,老陈至今提起还会哽咽。
巷子里的日子慢得像老挂钟。清晨五点,第一批包子出笼的香气会飘进每扇虚掩的木门。放学的小孩跑来赊账,老陈总会在小本子上画正字,月底又悄悄把账撕掉。隔壁王奶奶每天准时来买豆沙包,就为和阿娟说会儿话——她儿子去南方打工,叁年没回来了。
温度藏在细节里
阿娟病倒那年,老陈第一次把“休息一天”的牌子挂出来。化疗的费用像无底洞,但他从没想过关掉铺子。“这是她的念想,”老陈把蒸笼擦得发亮,“等她好了,还得回来包她最拿手的白菜馅呢。”
巷子要拆迁的消息传来那天,老陈正往保温盒里装粥。开发商来量尺寸时,他只是默默地把阿娟年轻时扎的头绳收进铁盒。那是用第一月盈余买的两块钱的红头绳,阿娟戴了十年。
最近巷子突然热闹起来,搬走的老邻居都回来了。大家自发组织拍照,在斑驳的墙面前合影。王奶奶拉着儿子的手来找老陈:“我儿子说新小区门口缺个包子铺,给您留了最好的位置。”
夕阳把巷子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老陈推着轮椅上的阿娟慢慢走,挨个指给她看:李叔修理铺的招牌还在转角,张家窗台上的仙人掌竟然开花了。轮椅停在巷口,阿娟忽然轻轻哼起他们年轻时唱的歌。两百块钱的爱情在这巷子里生根发芽,长成了谁也拆不掉的温度。
新店开业那天,老陈在菜单最下面加了一行字:小巷深处两百元的温情,四十年没涨价。热腾腾的蒸汽里,仿佛还能看见当年那个系着围裙的姑娘,正把最大的包子递给饿肚子的学生。